疲倦带来的困意瞬间消失,手机里一列表的未读消息也不再能吸引她,被她撂在一旁,侧躺着与他面对面。
看着他在台灯映射下昏黄的面孔,她恍然间意识到他明天就要走了,心中泛起一阵伤感,但她同时也知道这行程用不了几天,Sandy和文泽禹都会天天和她泡在一起,好比今天一整天,她有点把他淡忘了。
眼下更让她感兴趣的是他刚才那句话,心里那点微薄的矫情荡然无存。
“怎么回事?快给我讲讲?我错过了什么?”嘴上焦急地问着,脑中想到Tracy那张充满挑衅意味的脸,没想到不等她亲自出手,已经有人收拾她。
陆理被她逗得无语,搞不清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但知道她和Tracy不对付,索性炫耀一下今日的“战绩”。
“我先问了然姐,能不能联系到你或Sandy,她才知道你丢了一下午,而且和Sandy在一起,于是我们决定去Sandy家找人。但我们不知道Sandy的门牌号多少,还是她发了朋友圈,热心群众告诉我们的。”
凌澜插嘴:“哪个热心群众?”
“就是Tracy在我们学校勾搭的海王,哦对,我们在胡静仪家见过的,那个香港人。”
凌澜对上了号,“我知道,那人搭讪过然姐。”
陆理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你不要说出去啊,梁老师不怎么知道这事。”
“哎呀行了行了,我什么时候这么无聊,快告诉我重点。”凌澜不耐烦说着,手指在他腹肌上乱戳,他痒极了,便迅速捉住了那只手,毫不犹豫按在床单上。
“想听还是想干别的?”
“听。”
陆理得意洋洋地眯眯眼,果然还是这招受用。
“那人说门牌号之后,还和然姐多聊了几句,说那两个人最近不对付,因为Tracy和她的朋友发现了Sandy傍大款的秘密,往她床上泼脏水什么的,可能是考完试闲的,形容得很精彩。”
这事凌澜也知道,没多少意外,静等下文。
“当时我已经到了然姐家,准备与他们会和再一起出发,就把我这边知道的信息都给他们两个讲了,包括老丁怎么两头骗,骗完前妻骗Sandy。如果早知道他是这种东西,那天我根本没必要和他客气。”夜色平静,陆理却越说越激动,凌澜那只被他按在床单上的手也因此被抓得有些痛。
她十分不服地把手抽出来,“所以这些你早就知道?”
“算是吧。我妈对这事还挺愤慨的,老丁的前妻她也认识,前些天她一边吃瓜,一边给我讲了不少事。”
她满脑子是生日宴那晚的种种暗示,又对他非要绕一道的行为表示不解,“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讲给我,为什么执着于叫我自己去问Sandy?”
陆理不假思索回答:“那天晚上和你讲了呀,有误会不要瞎猜,去找当事人解开,不是更好?而且我也只知道大致脉络,背后或许也有我们不知道的,那是你和你的朋友之间要交流的事。”
还有个理由他没说,如果Sandy真的拿凌澜当社交的跳板,大抵不会和她多说些负面的往事。
她没这个戒备心,他要悄悄多想一步。
好在这多想是多余的。
“好吧。”她认可了这个说法,“确实聊了很多。”
陆理没主动问他有什么,女生间的对话,他不便打探,可谁知她漫不经心接了半句,“比如方海霖的事。”
“什么?”陆理感到惊讶,“所以方海霖和她,真的是那种,金钱关系?”
凌澜还没听完故事,这会儿懒得多讲,“先把你那边的情况讲完。”
陆理耸耸肩,告诉她说来也巧,起初的猜测是她与Sandy一起和Tracy或什么人起了冲突,所以他换了身唬人的装束,打算带上人去算账。没想到凌澜并没发生什么需要他去帮忙打架的事,这账还是阴差阳错算到了Tracy身上。
傍晚敲开了房门,一伙人就冲了进去,Tracy提前从那约会对象那里得知消息,眼下也看出来意,边招呼他们坐下等,边解释道中午出门前,看到凌澜来找Sandy,喊她一起出去吃饭,这会儿可能吃完了还在外面逛,不如一起等会儿。
陆理以为凌澜就在这里,在门口没见到车的时候心就悬到了嗓子眼,此时确定扑了个空,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坐不下来。
梁以恒从口袋里翻出包烟,才想到陆理不会抽,只好帮自己和陈微然点了一根,陈微然吸了一口,便开始安慰眼前晃来晃去的陆理,说如果她们出去吃饭,吃完就会回来了,考完试多逛一会儿也无可厚非。车里有导航,澜总来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走丢。而且她之前单身久了,没这个随时报备的习惯很正常。
需要弹烟灰时,她才注意到梁以恒盯着角落的纸杯倒吸一口凉气,她凑过去看,含沙射影感叹一句:“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