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也专心走路,压根没抬头看他一眼。
“星际酒店我可请不起。”
一语戳中许至言心里的九九,他寄托着唯一的希望看向路薄。路薄却轻耸了耸肩撇清道:
“我可没有住不惯啊。”
在丰城的时候住宿条件可比这差多了,早习惯了,他可不是什么真的娇少爷。
许清也垂眸掩饰眸中的浅浅的笑意。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这趟是出来陪她看伤,住宿当然应该是她掏钱才对。不过她刚辞了工作,又来盐湖山住了这么久,存款实在是捉襟见肘。
“我也没住不惯。”
怕许清也真把他赶到车里住,许至言跟着表态,还积极地问:
“姐,那我住哪一间啊?”
许清也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房卡,仔细辨认了卡上便签写着的房间号,拎出一张放回口袋:
“这张是我的。”
另一张则拍到许至言手里。
“这张是你们的。”
“我跟他住一间?”
许至言傻眼地捧着房卡,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亲爱的姐姐。
“小也,我为什么要跟他住一间?”
路薄扶着她的手紧了紧,头一回跟许至言统一了战线。
“干嘛浪费钱多开一间啊?”
许清也理所当然地问,视线不解地在两人中间徘徊,摇着头叹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又不是不认识,该不会不好意思住一起吧?”
“不用多开一间。”
路薄揉了揉她的发顶,许清也顺着方向回头看,被他温柔却幽深如潭的视线一烫,拍开他的手回头。
走廊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一来一回当然躲不开许至言的眼睛。
他瞬间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一声惊雷道:
“不行!”
“你,跟我住一间。”
他死死盯住路薄,也凑上来扶许清也。
其实没两步都已经走到房门口了。许清也无奈地甩开两个人,扶着墙挪了两步,就掏出口袋里的房卡刷开了房门。
“那就太好啦,晚安!”
她高兴地一拍巴掌,朝两人挥了挥手。
啪——
房门重重一声关上。
留下门外两个男人幼稚又嫌弃地对视一眼,还是乖乖进了房间。
比起许清也一个人慢悠悠休息的悠闲,隔壁的气氛就显得有点焦灼了。
受不了尴尬的气氛,许至言正要先一步洗漱,余光看见走到门口的路薄,他又倒回脚步,警告道:
“我警告你啊,你可别想趁着我洗漱溜去我姐那。”
许至言其实在南方人里已经算很高的了,但路薄居然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身高压制,路薄垂眸看着他没说话,忽然却轻笑了一声。
“放心,我只是去买点洗漱用品。”
“这里的……卫生有待改善。”
说完就推门离开了。
“还说自己适应,虚伪。”
许至言皱了皱眉,摸着卫生间置物架上的雪白的毛巾,若有所思地吐槽:
“真有那么脏吗?”
脏不脏的不清楚,主要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好在宾馆楼下就有一家小卖部,日常的毛巾牙刷一应俱全。路薄很快就拎着一袋子日用品返回了房间门口。
只不过这门口不是许至言的那间,而是许清也房间的门口。
怕她已经躺下休息了,这次路薄先是轻轻地敲了敲门。
许清也正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看着天花板的白炽灯发呆。
她还在想着那句睡前听到的话。
一晚上都没找到独处的机会,刚才光顾着逗他们俩,也忘了拉着路薄多呆两分钟。想问的生日也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怎么就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她懊恼地捂着脸,毫无温柔可言地揉搓着自己滑嫩白皙的脸蛋。
脑后高高的丸子头被她暴力的动作蹭散了不少,耳边的碎发从皮筋里钻出来,让原本元气精神的发型多了点居家的慵懒感。
一片寂静中,她忽然听见两声很轻的敲门声。
许清也汲着拖鞋,扶着墙单脚跳着到门口,趴着猫眼往外看。
“路薄!”
目及一片熟悉的衣角,她立刻拉开门,藏不住惊喜地喊他的名字。
门一开,女孩柔软的身体就扑进他怀中。
路薄拎着塑料袋展开手臂,稳稳揽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她比在江城的时候更瘦了,只是随意一揽,就能把人完全抱入怀中。
走廊偶尔闪烁的暗橙色灯光中,两人就这么紧紧抱着,谁也没说话。
后来许清也也会偶尔想起这一晚,想起恋人间忐忑试探的话语,和时上时下过山车般的心情。
最后再看着枕边熟睡的男人感慨:
——原来恋爱是这样的东西,它把很多很多个平凡的时刻打造成能够无限延长的瞬间。
无数个某一刻,看起来也会像是永恒。
“许清也。”
路薄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恢复了刚搬到她楼下那时候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在她抬眸弯弯的眉眼中慢悠悠问道:
“看见我就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