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倒是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慢条斯理地劝起来:
“我跟在你们后面看着你们进门了再走。”
迟枣枣想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忽然扑哧地笑了一声:
“还安全?”
“你在才最不安全吧?”
尾音还没说完,迟枣枣就隔着酒吧的玻璃窗户看见了门口那个做贼似的身影。
黑色鸭舌帽,帽檐低低压住大半张脸,接着电话的同时还用手捂着收起音的位置,顺势遮住大半张脸。全身上下最惹眼的,反而是那件pdd十几块包邮的蜡笔小新T恤。
意识回笼,后知后觉的被自己的话蠢到钻地缝,迟枣枣猛地低下头,藏住慢慢从耳根红上来的脸颊。
太露骨了,太意有所指了,她都酒精上脑说了些什么啊!!
许清也在她忙着接电话不理人的时间里,又偷偷抱着酒瓶喝了不少,这会儿是彻底醉了。
她抱着酒瓶满足地傻傻地甜笑,在唇边泛起两个深深的酒窝。
转头看见迟枣枣越来越低的脑袋,立马眼疾手快低捞住她的额头,关心地问到:
“枣枣,你怎么了,难受吗?”
迟枣枣捂着脸不愿意起来,随便哼哼唧唧了几声。
“哦!”
迟枣枣身后站着的男人“全副武装”,但露在灯光下的半张脸却怎么看怎么眼熟。
脑中闪过一张熟悉的脸,许清也松开托着迟枣枣额头的手一拍膝盖,指着男人的脸道:
“你怎么在这啊,路……唔。”
抢在许清也大声叫出路远的名字前,迟枣枣猛地抬头捂住了她的嘴。
“别喊。”
迟枣枣眼神是清醒的时候都没有过的认真严肃。
“枣枣,你怎么也这么对我。”
可能是今天眼泪流的多了,好像自然而然让眼泪流出眼眶也成了习惯。
许清也委屈地瘪了瘪嘴,居然真的就这么轻易地哭了出来。
“不是……”酒精上头,迟枣枣本来就有点头疼,眼前复杂的情况更让她头疼欲裂。
眼见劝不住许清也的眼泪,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委屈起来,三两秒里也哭了起来。
两人坐在酒吧里最亮堂的座位之一,抱头痛哭。
路远死命压着帽檐。
站在两个喝醉了还痛哭流涕的女人身边,可想而知他现在是有多惹眼。
狠狠咬着后槽牙,路远做贼似地躲到两人身后的柱子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他哥的电话。
“渝江路315号,哥你赶紧过来吧,我一个人真顾不了她们战斗力这么强的俩人啊。”
感觉到周边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他简直有点欲哭无泪。
明天的热搜前排会是什么?
接下来两个月的加餐还能不能有?
路远看着身边两个爆头痛哭的女人,好像一眼就看到了答案。
“你说清楚,谁在那?”
路薄捏着冰箱上鹅黄色的便利贴,冷冰冰地问。
“嫂子啊!不然我敢叫您老人家吗?”
路远发誓这是他喊嫂子最真心实意的一次。
果然他哥也没辜负他的真心实意。
挂了电话没多久,连阿哲哥都还没赶到,路薄就先一步出现在酒吧门口。
“这边!”
路远不敢做太惹眼的动作,小幅度地招着手。
路薄的视线从他身上飞快地划过,停在吧台边抱着酒瓶的女孩身上。
隔着几步距离,她的肩膀还在微弱地颤抖着,嘈杂的人生中,他好像都能听见她小声克制的抽泣声。
“不喝了。”
手里的酒瓶被一股温柔而霸道的力量扯走,许清也不耐烦地抬头,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见了路薄的脸。
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总之她都不满地甩开了男人的手。
顺着她的力气被摔开手,路薄眸中划过一丝暗色。
视线触及女孩脸上的泪痕,心脏忽然有一瞬抽疼。
“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没再试着去拉许清也,而是握着她高脚转椅短短的靠背转了半个圈,把人挪到了正对自己的方向。
路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抬着头跟她对视,目光沉静而温柔。
仿佛她不回答,就要一直一直地蹲在她面前不走。
“回家?”
许清也顺着这个词汇在记忆中搜索,片段式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最终什么都没有抓住。
所以她摇了摇头,视线懵懂却坚决。
“我不,我是来喝酒的。”
“酒一点都不好喝,我们回家好不好?”
“芝士很想你。”
他苦笑一声,笑自己甚至拉出芝士当说辞。
“酒很好。”
女孩倔强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他深潭般的黑眸。
“酒是很好很好的东西。”她的视线逐渐迷离,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喃喃道:
“喝了可以忘掉。”
“什么都可以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