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的生日。”
许清也的声音平淡,握在牛奶瓶上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捏得薄红。
阳光透过落地窗打在她栗色的发丝上,她出门时随意编了个简单的侧麻花,颊侧细碎的发丝从辫子里偷偷散落,在阳光下好像闪着光。
路薄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她阳光下闪着光的发丝。
冬天的阳光照在身上并不灼热,只有淡淡的暖意。许清也没有躲,反而把脸颊朝着阳光的方向偏了偏。
“余情未了?”
她惊讶地回头,路薄已经把那杯甜的过分的咖啡仰头喝下一大半,神情自然地仿佛只是闲谈中午要吃什么。
他问的直接,不过许清也也并没有感到被冒犯的不舒服。
毕竟路薄一向是这样的直白的性格。
“只是习惯了而已。”
她低头夹着小笼包,随意道:
“都八年过去了,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
这次许清也说谎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见过“摘星星的国王”,只见过一张模糊的背影照片,谈不上忘记。
原本也是有机会见面的。
一抬头,许清也就看见桌对面男人玩味地挑眉的样子。
显然是不信她的话。
“最多只是还有点愧疚罢了。”
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许清也抿了抿唇,低头去喝冰牛奶掩饰着慌张。
关于“愧疚”两个字的故事说来话长,也是她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直白的追问。
好在路薄竟然只是点了点头,就打开保温盒慢慢吃起早饭来。
咖啡店靠窗的桌子不大,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两个人的摊开的保温盒只差一点就要碰到一块。许清也低头吃着早饭,不合时宜地感叹他的睫毛的确长而鸦黑。
视线来不及移开,就实打实撞入他忽然抬起的浅眸中。
许清也闪躲地避开视线,就听到路薄喉间低低的笑意。
夹着春卷的筷子在她面前晃了一圈,油炸过的春卷皮在阳光下散发油炸的焦香,卷皮下还透出蔬菜的绿意。
视线忍不住追随着诱人的食物,可筷子在她眼前摇摇晃晃绕了个圈,最后还是将春卷送入了对面那个男人的口中。
“不是我小气,是阿姨叮嘱不让你吃。”
他眉梢挂着笑意,眸中闪着恶作剧成功的趣味,幼稚得发指。
“我才不吃呢。”
许清也没好气地答,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牛奶,心里却松了口气。
原来他是以为自己刚才在看他盒子里的春卷。
整顿早饭,她都不太敢抬头看他,就怕视线又像刚才一样不小心撞上。
不过这种尴尬的局面并没有延续太久。
路薄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他动作利落地按掉铃声,不到十秒中后却又卷土重来。
怕他错过什么急事,许清也指了指桌侧的手机试探道:
“看起来是急事,要不还是接一下吧?”
男人犹豫了几秒,最后拿着电话到门口接听。
许清也隔着玻璃看不清他侧身时候的口型,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眉梢渐渐消失的笑意。
男人皱着眉接完了电话,时间并不久,看起来却不是一通简单的电话。
因为许清也从他眼底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怒意在波动。
“抱歉,研究院忽然有事,我得出去一趟。”
他拿大衣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烦躁,许清也理解地点了点头。
其实路薄根本没必要跟她抱歉,今天算是他出差回来的休息日,他们也没有约定好,要做什么本来也没有必要跟她说。
“‘下班’了打给我,我来接你。”
桌上的咖啡已经喝完了,路薄抱歉地看了一眼还没吃完的早饭,丢下一句话就转身推门离开了。
许清也透过玻璃窗望着他合上车门的侧影,感叹人与人之间奇妙的际遇。
两个星期前,他们还是电梯里碰见也只是点点头不说话的陌生邻居,两个星期后,竟然能从他嘴里听到“下班来接你”的话。
这话简直太像寻常情侣的日常,让她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许清也这边正享受着雨季难得灿烂的阳光,另一边的路家别墅却笼罩着极端的低气压,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整整在这里工作了八年的王阿姨默默收拾着早饭的餐盘,碗盘碰到一块,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过分安静空旷的厅里显得格外明显。
路向明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坐在客厅里看文件。
久居高位,他已经很多年不将情绪外露,此刻却眉心紧皱,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
叮咚——
门铃响起,还在收餐盘的王阿姨要去开门,却被沙发上的男人叫停。
“不用理他,这是自己家,他难道不会自己开门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