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直到他反问考虑什么之前,许清也都没有后悔。
她想,既然都是结婚,与其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不如跟路薄试试。
至少这一次,她不会再逃了。
许清也屏着呼吸等待他的回答,等来的却是他长篇大论的说明。
从他难得唠唠叨叨的话里,她只听懂了两点:
1.他的工作性质可能要常常出差,不适合结婚;
2.他认为她可以冷静下来再想想。
总结,路薄完完全全是在兜着圈子寻找机会,下一句应该就是婉拒。
害怕听到令人丢脸的回答。
没等他说完,她像一朵展开尖刺的玫瑰,果断地踮脚按住面前男人的肩膀,推着他转身。
“我就开个玩笑,你赶紧走吧,这里不准闲杂人等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倒全然忘了她也是自己口中的“闲杂人等。”
她的态度太坚决,路薄企图回头的动作都被打断,只能就这么沿着楼梯下了楼。
谁叫他一系列贴心的行为都让许清也误会,一提结婚,却连犹豫都没有,就开始一连串地找借口。
许清也捂着脸怒骂道:
“枣枣你说,这不是中央空调是什么?”
迟枣枣捏着下巴沉思,反问道:
“你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中央空调吗?”
许清也僵着白皙的颈,短暂地愣了两秒,垂眸道:
“所以说他善变啊。”
”善变的男人。”
一顿酒喝的顶多算是微醺,两人就打算离开“甜氧”。
尹女士这会儿应该刚刚打完点滴,许清也并不打算真让江闻舟跟她轮班守人,于是打算趁着雨不大赶紧回医院。
池枣枣酒灌的太快,千杯不醉却抵不过人有三急,刚走到门口就抱着伞急匆匆地往回走。
许清也只好在门口的屋檐下等她。
雨滴沿着屋檐滴落在她面前,雪白的鞋面被溅起的泥水弄脏。
她往后退了半步,仍然躲不开溅落在鞋面上的雨点。
应该赶紧问清楚鞋的价钱,好早点转给他。
许清也这么想着。
视线中忽然出现一片墨绿色的伞布。
“没带伞吗?”
熟悉的伞布、熟悉的声音,许清也就是不抬头也能猜出面前的人来。他看起来倒是真的很喜欢这把伞。
墨绿色的长柄伞在面前撑开,遮住了她面前不断从屋檐滴落的雨点。
路薄不知道她为什么低着头不回答,只能撑着伞站在她面前,直愣愣地问:
“不走吗?”
“等等等!哥你···”
磨磨蹭蹭的路远姗姗来迟,就看见路薄撑着唯一一把雨伞,打算跟许清也并排离开的背影。
情急之下大喊一声,转眼间却看见出口另一头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连忙拉低帽檐,缩着身子一个箭步死死拉住路薄的衣角,被迫闭上了嘴。
许清也视线飘过路远死死拽着衣角的手,克服尴尬客气道:
“这位是你的朋友吧,你们一起走就行。”
路薄扯开被路远拉着的衣角,侧身站远了一步,大半个肩膀暴露在雨中,伞却仍然留在原地挡着许清也面前的雨点。
“我送你回医院吧。”
他没问许清也为什么在这,这次的句子却显得强势许多。
“不用了,我朋友带了伞。”
许清也指向已经走出店门的迟枣枣。对上几人的视线,迟枣枣点点头,摇了摇手上的雨伞。
路远原本忍不住要指责路薄“重色轻弟”的行径,转头看见池枣枣朝着几人点头,下意识哑了声,拉紧了纯黑色的口罩。
“我送小也回医院就行啦。”
迟枣枣挽住许清也的胳膊,视线在路薄身后那个狗狗祟祟的身影身上停留几秒,才挪开狐疑的眼神道:
“路先生的朋友看起来好像也缺把伞,你们俩一把伞也才勉强够用吧?”
路薄只是看起来清瘦,再说了两人的个子摆在那,一把长柄伞的确只是勉强够用。
身后的路远一直死死拉着他的衣服,力气大到像要把他的外套拽出一道口子。
见许清也有了伞,路薄也就不再坚持,点头道:“走吧,前天走的匆忙,今天我就顺道去看看阿姨吧。”
“不行!”
许清也和路远异口同声地阻止道。
许清也态度强硬地抬头看他,视线却在他手中已经微微有些变色的木质伞柄上顿住。
她抬头搜索伞缘垂落的伞带。
果然在飘摇的细雨中,模模糊糊地找到了同色丝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