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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万山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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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吧。

让系统给自己找了不少古籍,荧回去兢兢业业翻了半天书,准备找点防御类法宝给自己保命用,不知不觉便看到了天黑。她揉了揉眼,正要点灯,忽然一片蓝光在眼前迸溅开,下意识闭紧双眼,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竟然身处拂世掌门大殿。

这什么情况?!她不是在自己屋里吗?怎么一下子到了拂世?!荧看向玉莲台,发现殿中不止有掌门,还有四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老太太,瞬间白了脸色。掌门和长老们都出动了,难道今晚就要灭门,而她注定不能躲开此事,只能迎难而上?

迎面扑来的灵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恰逢掌门自高台上投下来幽深一瞥,虽然极力装作平静却还是流露出一丝焦急和不屑,荧心头无端一紧,连忙行了个弟子礼:“弟子拜见掌门,拜见长老。不知掌门传招,是有何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掌门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但能感受到她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荧垂着头,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擅动。

有时候沉默比诘问更有压迫感,她今天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不知过去多久,荧的胳膊因为酸涩而开始颤抖,身后突然传来少女少年的声音:“拜见掌门,拜见长老。”

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发现是同门们,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毕竟批斗大会总比Nv1批斗要好一点。

很快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人,大家一同跪拜在玉莲台下,大概是人齐了,掌门才严肃地开口:“并非有意打断你们的历练,只是你们都是我拂世一阶大弟子,眼下拂世遇袭,由我坐镇仙脉阵,避免我派根基受损,驻派的一二阶弟子已奔赴前线与那妖物鏖战,你们自然也要回来。”

妖物?鏖战?荧一时不知该从哪里思考,神经中仿似有隐秘的电流蹿过,头皮整片整片地发麻,她觉得空气稀薄得几乎吸不到氧气,于是只好悄声加快了呼吸的频率,可眼前还是像花了屏的老电视一样。死亡迫近的恐惧塞满了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掌门似乎开始分配战斗中的站位,荧听不真切,耳中只有若隐若现的嗡嗡声。她抬头在人群中匆匆看了一眼,总共十余人,没看见散兵,也没看见空。

咽了口唾沫,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原著中空正在西南方的纳塔部落参加试炼,的确没有参与灭门之战,只是不知掌门为什么没有把他给拽回来。而散兵今天已经回了拂世,他又是一阶弟子中的翘楚,现在大概正在一线战斗,原著还没提到他今日过后是死是生……

“荧。”

她连忙回神:“弟子在。”

掌门肃声吩咐:“念你先前除妖受伤,此次不便随长老和一二阶弟子出战……你同所有三阶和三阶以下的弟子镇守山门,万不可大意。”

“弟子领命。”荧垂眸应道。

天玄山巅有阵法笼罩,山门乃是下山的唯一出口,若那妖物要逃,必然途径此处,掌门是将最后一道关隘交给了她。如果妖物支撑不到山门,这差事倒是松快,但若是到了山门,最后生死一搏,绝对不可能轻松。

站在荧身边的刻晴突然出声:“弟子冒昧,敢问掌门,山门处布守阵还是攻阵?”

一二阶大弟子才是拂世的中坚战力,三阶和三阶以下的弟子主要是胜在人多,玩车轮战还是当炮灰都不心疼。刻晴此问,换句话的意思就是:是要少牺牲一点低阶弟子,等一二阶弟子冲锋;还是不在乎牺牲,尽最大力阻拦那妖物。

掌门飞快地皱了下眉,当机立断:“攻阵。”

看来这次确实是要灭门了。荧闭眼:“是。”

灯火点亮了整个门派。古人向来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修仙者尤甚,这还是荧第一次见拂世如此灯火通明。

荧来到山门时,这里已经聚满了人。正山门处人不多,大约只有三十多个,除了荧之外都是三阶弟子中的佼佼者,与二阶只差一步之遥,剩下的百千人被分散到了几条来山门的路上、以及山门外的狭道上。

灵力碰撞的波动震响了剑舞台上那口战钟,钟声缓慢又沉闷地飘来,荧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又一片混乱。

这里是最后一层防线,明面上来说,她是这层防线里最顶尖的战力,要是她跑了,他们会不会……荧不着痕迹地眄了一圈儿身边的炮灰们,纠结半天,心道,反正他们的结局也都是死,跑她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要是有聪明人说不定还能跟她一起跑。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别被灭门凶手一招秒了,找时机赶紧溜。

可是散兵在哪里呢?而且这下拂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稻妻地脉的事情也没法解决……

世事来势如山颓,半点儿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师叔,你还好吗?看起来好虚弱,可是身子还没好?”外面嘈杂喧扰,这里却寂静得很,一个三阶小弟子的话让其他人也望了过来。

荧硬着头皮勉强一笑:“无妨,都是些旧伤。”

“师伯还没吃晚饭吧?”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的小少年凑过来,往她手里塞了块东西,“我这里有两块枣蒸糕,师伯趁热吃了吧。”

枣蒸糕还热着,香甜的气味钻进鼻孔,荧腹中空空,闻到食物的味道却只觉得想呕,摆摆手谢绝好意:“我吃过了,你留着吃。”

一个少女探出头来:“嘿,可真是稀奇了,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小少年挠了挠头:“今儿个我管小厨房,怕一会儿太忙了没工夫吃饭,就先垫了一口,正吃着呢,战钟突然响了,我就抓俩蒸糕跑来了。”

旁边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子打趣他:“瞧见没,以后可不准他去管小厨房了,战钟响了还不忘记吃,可见平日里没少贪嘴。”

“瑜姐姐冤枉人!我可没偷吃!”小少年据理力争,“不信你问阿月。”

那位名叫阿月的少女将头一扭:“我哪知道,又没给我带东西,可别叫我。”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气氛松弛了许多。

荧平日只跟一阶弟子在一起上课休息,对二阶以下的弟子不甚熟悉,只知道他们基本都得喊她师叔师伯,入门时间不长。她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忍:“待会儿若是我不敌,你们……尽量保全自己,命终归是自己的,要珍惜。”

几人纷纷收敛玩笑的神情,小少年说:“师伯这话说得不对,还未战,怎么就先灭了自己的士气?我虽不知其余师兄师姐因何拜入我派,但如我一般父母被妖魔杀死的人不在少数,是师父救了我们,我们皆视拂世为自己的家,为保护家园和亲人,自然不计死生。”

周遭的少年少女纷纷点头。

荧被他们说得有点惭愧:“是我不好,我只是……”

年纪稍长的女子站出来打圆场:“师叔这是心疼咱们呢。”

“对呀对呀,”阿月挽上荧的胳膊,撒娇似的请求道,“师伯,我能不能去探听一下战况?在这里也太难熬了,不知道师姐们怎么样了。”

荧点了点她的额头:“大战之中,不要乱跑。会有专人来传递战况的。”守门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若是确定妖物要来,定然是要提前准备的。

阿月悻悻地捂住额头,撅着嘴巴站回了原地。

又站了片刻,灵力相撞的余波仍然遥远又缓慢,估计是战况焦灼,一时半会儿打不到山门来。荧让大家坐下保持体力,众人静坐良久,偶尔有人小声交头接耳几句。

大约一个时辰后,“轰”的一声,地动山摇,短暂怔了一瞬后所有人立刻弹了起来。

“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怎么可能……左右两翼都是长老带队守的啊,怎么可能冲得这么快?”

“这种程度的灵力,不会是掌门出手了吧?!”

“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位挂了彩的弟子飞速奔来,“右翼太一阁失守,我方宗琏长老身死,一阶弟子十七人死亡,三十几受伤!二阶弟子损二十六七!妖人手持神武,杀入剑关,山门准备拦击!”

一阶弟子总共不到七十人,再除去她和空,这么算下来竟然折损大半!而那人居然没怎么受伤?!

荧很想问问散兵是死是活,又不敢问,而那弟子说完便即刻旋身返回剑关的方向,再次冲进战火中,她也只好先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

布好攻阵,又闻战况愈发紧迫,又一位长老和数不清的一二阶大弟子殒命,掌门被迫出了承天台,加入剑关战局,暂时牵制住那人。

不知过去多久,又是一阵天地震颤,灵力碰撞制造出的余波比上一次更加霸道凶狠,山门外的四五阶弟子承受不住,有人吐了血。

“报——掌门和栖梧长老合力击中妖人心脉,妖人未死,召出一只凶兽重伤掌门和长老,正往山门处逃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拂世掌门和长老合力击中了心脉还不死啊?!

荧已经没心思去思考怎么逃命了。

下山只有一条路,在这种实力的敌人面前要如何逃?就算用了系统之前给的时间暂停道具,天玄山上不许使用传送阵法,一个小时不够她下山!御剑也难逃出天玄山的地界!可恶!

危机刺激肾上腺素飙升,她的心脏似乎要从喉咙中蹦出。

剑关方向传来的嘈杂被放大了无数倍,嘶吼、哭号、兵刃相接,这些声音裹挟着浓郁到快要化作实体的灵力,一齐向山门涌来,压得人呼吸不畅。荧咬牙,握紧手中长剑:“开阵。”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动物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山门颤了两颤,一阵可堪刮骨的罡风破开漫天剑雨,正中山门的通天柱,几秒后整块山门开始崩裂,碎石如雨点般砸下,天玄山山巅都震荡起来,荧第一次体会到天崩地陷的含义。

身旁小弟子们尖叫着躲闪,却还不忘了手上的剑阵,只是这点儿纤细的剑影同那只块头与九天玄女雕塑差不多大的凶兽一比,像是在给他挠痒痒。

“滚开!”那凶兽竟能口吐人言,怒吼如同汹涛拍岸,再次挥爪撕扯山门上的阵法。

阵法被破,落石掉得愈发频繁,山门隐约出现坍塌之势,荧拼命在脑海里寻找杀伤力巨大的招式,许是肾上腺素的作用,还真让她想起一个。

“举火燎天!”

巨大的术法甚至遮住了天空,抬头望去全是漂浮的火焰,再配上凶兽的嘶吼和人类的嚎叫,将拂世衬得仿佛十八层炼狱。

荧愣了愣,没想到原身主修的攻击类咒术居然是火系。

那凶兽又是一阵怒号,似乎是生了大气。这一招彻底惹怒了它。但动物好像确实都怕火,它徘徊在火线附近,一爪碾碎三两个弟子,就是不敢冲进火海中逃出山门。

“咳、咳!”火海彼岸传来少年冷淡又虚弱的讥讽,“废物。”

凶兽忿忿:“还不是因为老子没恢复!要是老子恢复好了,这点儿破火谁会放在眼里?!”

“理由真多。”

隔着烈火燃烧的滋滋声,荧居然觉得那人嗓音分外熟悉,可来不及细想,她便举剑刺去,剑锋上还用了心法,可削铁断金,怎么着也能伤那凶兽几分。

谁承想那少年自凶兽背后闪出,速度之快,荧看不清他的身形,只看见紫墨色长衫因为饱浸鲜血而显得有些恶浊浑黑。他劈手便是一刀斩来,风助火势,火舌蹿高模糊了他的轮廓。荧抬剑欲挡下那一击,却有预感自己并不是此人的对手。

“师伯!”

下一瞬,那个刚才还给她枣蒸糕的小少年在她眼前被活生生斩成两半。

大片大片的血,跟黯淡的火混杂在一起,天上地下都是红色,深的、浅的、鲜艳的、干枯的,肮脏污浊,分不清哪里是火哪里是血。

他的眼睛没有合上,还死死地望向她。荧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替她挡下那一刀。可能他觉得她是他们之中战力最高的人,他换她很值得。

可那一刻荧只想呕吐。

空空如也的胃里并没有东西供她吐出来,所以她只是干呕了两下,下意识抬手想捂住嘴巴,却摸到下巴上温热的液体,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身旁的三阶弟子们并没有在意一个同门的死去,他们无暇去在意,死亡只不过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的结局。

他们仍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哪怕杯水车薪。

狠狠拭去眼中的泪水,荧掐了个诀,用最快的速度冲进火海之中。烈焰扭曲了那人的身影,她提剑刺向那影子的胸膛。

那人冷笑一声,再度挥刀。

他的速度比她快了不知多少倍,她的剑锋还没近他的身,他的刀刃便已经贴上她的脖颈。兵刃幽幽的冷气钻进荧的毛孔。荧想,就算她下一秒人头落地血溅三尺也要砍这恶魔一刀,大不了就是任务失败接受惩罚,反正回得去现代,有什么可怕的,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世界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刀却停在了她的脖颈间,再没往下一寸。

而荧的剑锋已经插入那人心窝。

他们终于离得足够近,火舌和烟雾再也无法遮掩凶手的面容,荧抬起头,对上那人堇青色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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