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富和方振国算是看透这个平时名声还不错的老人,没管这头的混乱,强势带着楚棠,又去江家拿了些米肉油菜,算是弥补楚棠挨了一巴掌的委屈。
方正国走之前叮嘱楚棠:“把户口从江家迁出来比较麻烦,我这段时间有急事要办,暂时没时间带你去。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找许队长。”
许富急着在方正国面前刷好感,挽救江家人带来的不好印象,当即一拍胸脯:“小事一桩,有困难你随时来找队长,乡里乡亲的,跟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楚棠一脸感动地道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许富笑呵呵,又道:“不过小楚啊,钱拿到手别乱花,好好攒着。前些天有人说看见了你弟弟,等找回来,钱还得留给你弟娶媳妇。”
“等你弟弟长大了,你就算出头了。”
楚棠只是笑了一下,没反驳。
当下大多数人都这观念,一个独身女人想要靠自己活下去,是很艰难的,正义如方正国都没否认许富的话。日子是人走出来的,她没必要耍嘴皮子试图纠正对方观点。
又过了一个小时,事情处理完,人散得差不多了。
应付完众人关心的话,楚棠一个人来到隔壁的房子,推开院子门看了眼,十分满意。
房子不大,只有一间正屋和门口小院,虽是土坯房,但看得出原主父亲精心搭建过,墙面压的很平整,屋顶浇筑得很厚,渗不进一点水,晚上把炕烧起来,比江家暖和多了。
江宁心里早把房子当自己的了,住的这几年还比较爱惜,屋里院子外都很干净,倒省了楚棠打扫的功夫。
地理位置也不错。
虽说左边挨着江家,但右边就是队长家,她拿到一笔巨款的事,想必大队里已经传遍了,有队长住隔壁,能打消绝大多数人的念头。
来到屋里,炕上属于江宁的被子扔还给了江家,换了床新棉絮,窗边有个梳妆台,镜子被擦得干净光滑,可以想象到江宁是如何一天天坐在这里,看着原主凄惨模样,吸着血变美。
梳妆台上放着楚棠从江家翻找出来的铁盒子,还有一套书,那是原主曾经到处求人,找来的一套中小学书籍,被原主爱护的很好。
楚棠没去管那铁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原身的少女情怀,往床底下随便一塞,拿起一本书翻了翻。
如果说原主被占了房子抚恤金只是被掠夺走了一小部分气运,那么原主的中考成绩被替换,以后还会被冒名顶替上了大学,则是真正被江宁夺走了剩余全部气运的关键。
这不是简单的一份成绩。
这是原主本来可以拥有的光明未来。
所以楚棠一定要读书。
还必须和江宁读一所学校。
原主亏就亏在,是自学报考,身边没人知道她成绩如何,高考完就被家暴丈夫害死,哪有人去报警?
江宁既然这么想要她的成绩,那么她就日日出现在江宁面前,让她看着自己是怎样一步步碾压着她,只要她走得够高、够远,江宁就绝不会有机会抢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唔.....应该可以的吧。
高中辍学前曾是全校第一的楚棠不确定地想道。
恰好这几天得观察一下脸的变化,粮食足够,她不打算出门,在家里温习一下这个年代的初中书籍。
“咕......”
腹中饥饿的响声提醒楚棠,忙碌了大半天,她还没吃午饭呢。
新房子没有灶房,灶台在院子里,楚棠去隔壁队长家借了口多余的铁锅和碗筷。
考虑这双粗糙的手不知道何时才会被气运眷顾,可不能再折腾了,她还特意问了队长媳妇,去大队食堂里花钱买了副乳胶手套。
回来的时候犹豫了下,没关院子的门。
她谨慎研究了半天,才生疏的把火生起来,不是她说,这具身体现在是真的倒霉。
这几天她研究过了,倒也没有喝水塞牙缝那么夸张,也没有某部死神系列片那么可怕,就是必须精力集中,排除掉所有不确定因素,否则就容易遭遇意外。
比如头上摇摇欲坠会掉下来的瓦片,地上没擦干净的水,只要她提前解决掉一些潜在危险,就不会出事。
楚棠再次确定四周没有危险元素,锅子烧热了,将切得极薄的腊肉被扔进锅里,被煸出了油,发出诱人的滋滋声响。
等腊肉被煎至透明,盛出备用,接着放入泡在水里的土豆片,等差不多了,放入青椒,翻炒至土豆片两面金黄。
颜色金灿灿的,让人食欲倍增。
还没出锅,那股子腊肉特有的烟熏味,混杂着青椒的辣味就从院子里传了出去。呛鼻勾人的香气钻进了鼻子里,馋得无数人口水直流。
此时正是饭点,方圆百米内正在家里大口大口吃饭的人们,包括没心思吃饭的江家人。
江有福馋得不行,筷子一扔:“娘,我要吃腊肉。”
没想到从前惯着他的江秀芬却发了火:“吃什么吃!家里快被人搬空了你不知道?”
江有福哪里肯听,一脚把椅子踹翻,大闹:“我不管,我就要吃!奶,娘不给我做,你做!”
没想到椅子砸下去,恰好砸到桌下一只穿着布鞋的脚,江老太还没和自己乖孙说上一句,下一秒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脚!”
江家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
此时离楚棠新家不远处的土路上,正要死不活往知青点走去的殷白汀突然顿住,白皙挺直的鼻尖动了动。
好香啊。
他痛苦地皱起了眉。
该死,更饿了。
又不是过节,到底谁家在炒腊肉!
......
不同于这个年代的本土人,楚棠很舍得放料,独居锻炼出来的六七分手艺,也生生变成了九分。
一时间院子里烟火缭绕,她早就注意着门外,很快发现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小身影从院子外飞快的溜了进来。
“......”楚棠眼角一抽。
等等,怎么是四脚朝地?
还真是个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