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湿热的空气里,他的手不着痕迹的烫到她,烫的她后背笔挺,她没有立马拂开,而是清冷回,“齐医生,您莫不是忘了,我是做业务的,我们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陪客户聊天,打打感情牌。”她忽而笑了笑,“只要齐医生帮我把设备弄进院,别说再聊10分钟,就是一个晚上都可以。”说完,她还故作浪荡的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画圈,引诱道:“齐医生,您觉得呢?”
齐礼遇见她刻意划出了界限,知道这天是聊不成了,他扔掉那截半明半暗的烟蒂,也从长凳上起身,“设备这事,我说的不算,你该找谁找谁去。”
他说的话不算?他现在在心外科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院长见了还得让三分呢!这态度摆明了不想揽是非,说白了,还是自己的份量不够。
顾惜猛地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回,疏漠道,“既然齐医生满足不了我,那我也无需满足齐医生。”
说完不等他反应,极为讥谑地说着再见,迈出细腿径直离去。
齐礼遇看着她渐行渐远的瘦弱身姿,无奈地长吁口气。
待出医院后,顾惜猛吸一口气,感叹还好计时了,不然她刚才真不知该如何招架齐礼遇。
她顶着大太阳,一路颠簸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孙静抹过头,八卦问她干嘛去了,周一一大早不坐班,顾惜张口瞎说:“去检验科找主任了。”
孙静本来想问问她见到主任没,但看到她一落坐座位,便开始有条有理地开始整理文件,没敢过多询问。她了解顾惜,这人一但有不想说,或者心烦的事,就会强迫症似的开始收纳整理,或者开始学习。
她无奈摇摇头,这女人有时候就是太好强,所以才活得比一般人累。
一阵忙碌后,顾惜心情终于得以平静,她开始理智思考他最后的问题,恨他么?
应该是恨过吧,顾惜打心眼里觉得。
要不然当初分手时,她也不会那么愤怒的泼他一身水。
每当夜深人静孤枕难眠时,她就会来回思考为什么会泼他一身水这个问题,为什么当初反应会那么激烈,为什么要把关系闹得那么僵。后来她无意间在一段视频里看过这样一句话:“欲与人绝,言中恶语,非无情,惧悔也。”
是了,不败完所有好感就无法彻底说再见,爱的尽头是厌恶,所以那时候才会那么激动,将两人彻底闹掰,不给自己一点机会。
她端坐在办公桌前,猛地深吸一口气后又长长吁口气,她想于其说是恨他,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彻底了却的决绝,逼着自己不回头。
下午下班顾惜刚到家,就接到闺蜜郭欣媛的电话,电话里女人柔声邀请她出去看电影。
顾惜今日一天都不顺,上午从医院回到公司后,陆续接到几个工作的电话。
一个是兼职公司商务经理打来的,说是她现在的产品配送点位发生改变,需要她抽时间去公司当面商讨。
她当即想爆粗口,国内部分医院药品配送这一块被托管,配送公司坐地起价,可没办法,必须要从固定的商业配货。
她不敢将话说的太过,怕得罪人后没有丁点转圜余地,那样损失的就是自己。亦不敢说的太直白,害怕一旁孙静听出个所以然,磨磨叽叽跟人表明这月会找个时间过去。
而后又接到几个客户电话,有些是向她咨询设备操作上面的问题,有些是直接向她询问试剂检测在临床中的意义等问题。
整个下午,忙得焦头乱额,回到家,没心情再出门,且顾惜这两年来性子亦变得有点怪,她这人心情越是低落,越是讨厌繁华热闹的地方,只想安安静静地宅在自己的小屋里,看一些傻白甜毫无逻辑的搞笑视频。
于是委婉拒绝了闺蜜的好意,两人相约下次再聚。
这几年她有时间会同郭欣媛小聚一下,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机会却在减少。
主要两人从事的不是一个行业,顾惜虽然弃医从药,好歹还在医疗圈里混,所学的专业知识还能用上点;而郭欣媛由于性子软,见不了血,完全脱离这个行业,选择一份平淡安稳的工作,改做人力资源了。
隔行如隔山的同时,也隔断了日常的交流,因为一毕业后,大家的节奏都挺单一,无外乎就是工作和生活,工作占去了六成时间,剩下的一成,还想睡个懒觉,休憩调整。所以恰巧二人都能腾出时间也很有限。
挂完电话,顾惜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刷了会视频,心情刚好点,商炳禹电话便呼进来,电话里他向她询问那个止血药,有啥副反应,哪些病人不能用。
想来那人在值夜班,遇到出血的患者,一时记不起用法用量,顾惜掩去心中燥意,耐心跟其解释后,别有深意地调侃他天天做手术,连药咋用都不知道。
商炳禹无声笑笑,说是想听她声音,又找不到借口,才想到这个蹩脚的理由。
顾惜看破不说破咯咯笑起来,两人无所事事地又聊了些可有可无的话题。她心中被别人占用休息时间的不耐烦才敛去不少。
到最后,商炳禹又想起什么,让她明天有时间,来门诊一趟,他有些东西要给她。顾惜问他是什么,他吊胃口的说明天来医院就知道了。
顾惜心想赵开闫出差还没回来,她现在人身还算自由,去的话也可以,正好去科室转转,再找找江国明和费扬,谈谈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