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哎哟,怎么回事?魏来,你去看看。”马车中的魏巍猛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是,少爷。”魏来在窗边抱手行礼,面无表情向前走去。只一眼,便又退回马车旁,他对着窗户恭敬地开口,“少爷,今日大街上往来人有些多,方才我们的马冲撞了一位姑娘。”
“哦?”魏巍掀开马车的帘子,在魏来的搀扶下跳下马车,肃整衣冠。他抬眼望去,只看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一手撑着地面。
见有人走来,姑娘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一双秋水明眸,如同会说话一般,颇有些埋怨地看了魏巍一眼。
魏巍被这一眼三魂七魄勾去了一半,他忙跑了几步,弯腰站在女子身前,抬起手横在她面前,思索一下又掸了掸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
“姑娘,唐突了,小生扶你起来。”
女子瞥了他一眼,抬手搭在他手臂上,借力站了起来。魏巍这才看清了她的全貌。
指若削葱根,口若含朱丹,明眸皓齿,好不美丽。
“噗嗤。”女子看着魏巍呆愣的模样,不禁掩面笑出声来。
“姑、姑娘,小生家便在附近,不如前去喝杯茶,也让小生聊表歉意。”魏巍手忙脚乱收起手中扇子,向着女子微微俯身示意。
女子看着他略有些滑稽的模样,点了点头:“可。”
“请,马车就在前面。”魏巍伸手引路。
身旁的魏来见此情形,悄悄拉住魏巍的袖子,轻声问道:“少爷,那柳姑娘呢?你与她不是约好了……”
“什么柳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魏巍打断了魏来的话,低声喝道。下一瞬转过头对着女子笑道,“姑娘,这边请。还不知姑娘芳名,小生姓魏,是晋州魏家的独子。晋州最有名的檀纸便是我家的。”魏巍自豪地说道,变脸之快,令人咂舌。
“魏公子。”女子行了一个万福礼,在魏巍的搀扶下抬脚跨上马车,“小女子姓许,许浅浅。原来天下闻名的晋州檀纸竟是魏公子家的。”许浅浅眼含崇拜地看着魏巍,言语之中的赞叹令魏巍很是受用。
这极大满足了魏巍的虚荣心。他打开折扇,自行扇着风,不甚在意的开口说道:“谬赞。”许浅浅看着他这番模样,心下暗道一声好笑,分明就是万分骄傲的样子,却偏偏说着违心话。
不过一炷香,马车停在魏府门前。魏巍拍开魏来正欲扶他的手,自诩潇洒的跳下马车,却差点栽了跟头。他忙稳住身形,回头看去,许浅浅抬手遮着嘴正在偷笑。
“能引佳人一笑,便也值了。”
许浅浅看见他伸到面前的手,也不扭捏,扶着下了马车。
在魏巍的盛情邀请下,许浅浅留在了魏府的客房。
入夜,一个人影从高耸的墙头跃入,不曾惊动魏府任何人。她直奔许浅浅的院落。
“小姐。”来人竟是夜阑。
许浅浅,不,应该说是楚鸢,已经卸去了白日里的装扮,一袭素衣坐在灯下。她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开口问道:“如何?”
“一切如计划所料,那柳丝丝知道今日魏巍半路因一女子而毁约后,便把自己关在房内,砸了很多东西。”
“被截胡的滋味不好受吧。”楚鸢冷笑道。
“冰河已经去打探柳丝丝的过往了,最快明晚便能回来。”
楚鸢点点头,夜阑为她添了茶。
“虽说沦为风尘女子本不是她的错,可她为何刻意拆散他人姻缘。”楚鸢有些愤愤不平,良久,她长舒一口气,“如此也好,这魏巍终归不是良人。眼下发现,总比陈姑娘嫁入魏家才发现要好得多。”
夜阑趁着夜色,消失在魏府。楚鸢吹灭了蜡烛,准备休息。
是了,都是大家小姐,又能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报复魏巍呢?至多不过是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自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却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