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留给我的信?会写些什么呢?”竹渊自言自语道,手上动作不停拆开另一封信。
看完,竹渊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久久未曾动弹,脑海中却仿佛走马灯一般闪现过种种画面,再回想着刚刚信上所言。虽说他早就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可真的大喇喇摆在面前之后,又有一些无法接受。
按信中所言,竹渊是被竹瑾在河边捡到,身上除了包裹的襁褓以及写了生辰八字的纸片,还有一块玉佩,这说明他生身父母身家应是不错。捡到他的时候,他不过满月,竹瑾在信中猜测,许是他们遭遇了追杀或是不测,否则如何舍得将初生的婴儿放在木盆中随水漂流呢。
“风一,除了信,庄里还有其他东西一同带来吗?”竹渊想着信中所说的随身玉佩,问道。
“还有一块玉佩。”闻言,风一从竹渊身后走出,从衣襟中摸出一块暖白玉,双手恭敬地递给竹渊。
竹渊接过玉佩,细细查看。
“这是、这是上好的暖白玉?入手温润略有暖意,这暖玉应是江南较为常见,或许我可以去江南寻寻线索。”竹渊翻来覆去看着这块玉佩,只听见“咔”的一声,玉佩从正中裂开,里面居然是中空的。
竹渊顺着裂痕打开玉佩,中间有一张小纸条。竹渊打开,看见上面写着几个字:愿我儿平安喜乐。字体娟秀却又不失风骨,看起来像是女子所书。
也不知为何,竹渊莫名眼眶一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吗?”竹渊捂住心口道,他们会还在这世上吗?
竹渊继续仔细翻看着玉佩和纸片,他举起纸片映照着烛火,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这纸,似乎有夹层?”竹渊小心翼翼剥开纸张的夹层,里面写的是生辰八字。
“怎么又是生辰八字?这和父亲信中写的不一样,可是这纸条藏在玉佩中,应当是我的生母所写吧,如此这个八字应当也是真的。那么父亲说的那个是什么?难道他在骗我?这纸……”竹渊拿起纸条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纸上还有些许淡淡的檀木香,墨迹也仍保有墨香,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晋州特有的纸墨,且产出很少。晋州离凌家庄不远,届时可以前去打探一番。”
竹渊感到眼前有一片迷雾,不知真相为何。他只知,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找到真相,寻到生身父母,至少也要问一句,为什么。
竹渊在窗边一夜无眠坐到天亮。当光线穿过窗户,竹渊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洗漱之后便去客栈后院练功。
他摸了摸腰间,没有摸到预想的扇子,才想起当时已经被丢在了正阳宫的禁地之内。
“可惜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折下一根树枝,拂去枝干上的枝丫和叶片,两指并拢从树枝上拂过,以树为剑,练了一套剑法。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传来。竹渊仰起头,看见楚鸢正倚在窗户边,她放下手朝他笑了笑。
“竹兄,一大早火气有些旺呢,这剑法杀气不小啊。可是遇见什么事了?”
“昨晚没睡好罢了。” 竹渊随手把树枝丢开,抚平了因练剑略显褶皱的衣摆,对楚鸢招呼道,“走吧,去用早膳。”
“好。”楚鸢说着留给竹渊一个后脑勺。竹渊心中暗笑,一刹那,昨夜萦绕在心头的郁闷之感也散了不少。
“凌姑娘,今日便可以到凌家庄了。”
“……好。”凌双双张了张嘴,却还是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小鸢儿,待凌姑娘到家,我们不妨去晋州走走?当地的檀纸和晋墨可是闻名天下。”
“好啊。不过我要先写一封家书。此次出来也够久了,再不说点什么,爹爹怕是又该着急了。”楚鸢突然想起家书来,吐了吐舌头,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夜阑。
竹渊笑吟吟地看着她们,虽然不知为何,看着楚鸢的笑脸他竟觉得心下异常安稳。
凌双双脸色有些难看,明明坐在一张桌上,她却觉得自己和竹渊楚鸢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她在闹,他在笑,而她只能看着他们,好似多余一般。作为一个局外人,凌双双看得很清楚,这两人彼此心有好感,可她明明……凌双双心有不甘,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划破了手心她也毫无所感。
如果,没有楚鸢呢?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