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我在做什么?!
来不及懊悔,他立刻开启了大脑封闭术。思维瞬间冷静下来,西弗勒斯随后和浏览完抬头的官员开始工作交谈。
他或许忘记了一点,
自己今天下意识没有开大脑屏蔽术。
——
办完工作,西弗勒斯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边和老官员寒暄,一边准备朝电梯走去。忽然的,背部一条肌肉一抽,他感觉有一道炽热的视线盯着自己。
是最近猖獗的那支食死徒残党?
碍于场合,老官员的一条手臂离自己只有两英寸,西弗勒神情自若地和官员道别:“再见,威廉姆斯先生。”
“再见。”老官员关上房间门。
西弗勒斯立刻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同时右手在袖子里抓住魔杖亮起微光,迅速检测魔法波动。
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是一只乌鸦。一只不应该在魔法部出现的乌鸦。还是哪个官员不满最近斯莱特林的复苏,故意的恶搞?
这算什么?战后大力消除对伏地魔的恐惧?
西弗勒斯抽了一下嘴角。然后转过身,在那双黑眼睛炽热的注视下朝电梯走去。
乌鸦的注视一直紧随着他。
西弗勒斯能感觉到。
那道目光实在是太灼热了,还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恨意和悲痛,让人想起一双泪水涟涟的眼睛。
而那双幼兽般的眼睛来自地狱。
西弗勒斯感觉自己的左腿一阵阵发麻。
从几个月前,那只乌鸦就一直在他的生活里频繁出现。
它似乎比较喜欢霍格沃茨格兰芬多高塔外的那颗悬铃木,或者一个魔药课教室隐蔽的角落,有时也会飞出去。
西弗勒斯时常感受到一股令人不适的带着湿气的视线。一转头,结果永远会是那只乌鸦。
他今天出门就看见这只乌鸦站在格里莫客厅的黑色沙发上,爪子冒失得差点把皮质材料抓破。
到魔法部,它站在电话亭外街道的干树枝上。
直到现在,它居然又不知道怎么混进了魔法部内部,还精准找到了自己这一层。
糟糕的混淆咒。
波特。
电梯里没人,西弗勒斯走进去,按下按键,在吟唱般的语调中等待,走出电梯,移形换影,回到霍格沃茨。
走进北塔楼的占卜课教室,略过昏暗角落里站在鼓囊囊垫子上的乌鸦,西弗勒斯开始向赫敏和马尔福讲课。
乌鸦刚好站在西弗勒斯的背面。讲课的时候,西弗勒斯如芒刺在背,幸亏他开了大脑封闭术。
讲完课,西弗勒斯走出北塔楼,把备好的资料课件放到魔药课教室,走到校门,幻影移形到格里莫。
刚落地,西弗勒斯立刻感觉到两道炽热而专注的视线。
西弗勒斯蹙了下眉,转身。他看见客厅沙发上停着的乌鸦,和站在沙发边,穿着一件背心,没戴眼镜,头发凌乱的哈利。
很不巧地,同一时刻,或许是因为紧张,那只乌鸦一下子失去了那种侵略性的眼神,变得像河边鹅卵石一样光滑的愚蠢。
莽撞的波特,他甚至选了一只活乌鸦。
哈利对上西弗勒斯平静而略带蔑视的眼神,他一下子慌了。
他发现了,
他都发现了。
哈利一下子崩溃了。
颤抖的双臂本能抱住脑袋,将近六英尺高的人从站着一下子缩到地板上。
哈利不敢抬头。他明白这一天会到来的,他阴暗、龌龊的心思一定会得到惩罚。
但这一天太快了。
哈利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抱着头的双手转而捂住了脸。
手指在抽搐,连绵的泪水在掌心铺开一道水膜。因颤抖而略微张开的指间托不住它,于是泪水从缝隙间漏下去,滴到布莱克家宅黑色的地板上,渗透下去,顷刻消失不见。
哈利根本不敢抬头。他不敢面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审判。
但是死神是更加残忍的。
过度的情绪让哈利眼前眩晕,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突然出现西弗勒斯苍白的面孔。
他的教授,他的死神捧起了他的脸,注视着这张涕泣的罪犯的脸。
死神哈迪斯举起他的双叉戟挑起罪犯的头颅,仔细端详着临死者哭泣懊悔的丑态。
但哈利甚至不敢把自己的头挪出叉戟,因为他除此以外无处可去。
漫长的审视,哈利连眼睛都不敢眨。他只能哆嗦着嘴唇,默默在心里乞求快点过去。
终于,泪水模糊了哈利的视线,他终于得以暂时逃过这场审讯。
然后哈利忽然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气,太轻了,让哈利几乎有些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
旋即,哈利感觉自己的脸被抬起。
西弗勒斯抬起手臂,用手指拙劣地抹去青年脸上的泪水,湿了满手。
很明显,他并不擅长这类事情。
擦干眼泪,西弗勒斯重新看见了那双沙弗莱石般璀璨的绿色眼睛。
对着那双绿宝石,他慢慢地开口道:“没关系,哈利。”
西弗勒斯用他标志性的腔调缓慢地说:
“我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