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渐渐扫去最后一个棺椁,眼尖的老丁一眼就看出来最后一个棺材没有盖好,马上举起双臂后退两步,拦住了正要抬步上前的老林。
老林被拦住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咽喉因紧张干涩得厉害,强行咽了咽,但是并没有能缓解这种干涩。
老丁伸出他的灯笼往缝隙里晃了晃,但是没有动静。他从小就听老一辈人说:“不干净的东西是怕光的,一见着光就会四散而逃。”老丁嘴里念念有词道:“没……没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那……那东西怕光,这东西不怕光,应……应当不是脏东西。”
老丁这样安慰着自己,一步一步试探着靠近棺材,灯笼靠近缝隙,头到处张望着,试图通过那个缝隙看见里面的景象。
由于离灯笼远了,光的可见度就变得非常低,老丁只能看出这棺椁里有两个人。看见人,老丁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一半,他壮着胆子推开了棺材,看见了棺材里并排安详躺着的司徒衍和陆铭。
老丁还是不放心,不停变换着角度朝他们的后背看去,看见了二人影子后,老丁才放下了心。
老林见对方无事,也大着胆子探头朝棺材里面看去,看见了身着喜服并排躺着的陆铭和司徒衍。
老林:“这……这是少的那个人吧?”咋还和这最后一位重头戏的躺一起去了?
老丁也稍稍放下了戒备,开始同情起司徒衍来:“听说这打头的是要最先被吃的。这衣服差的是谁啊?怎么这么惨。”
棺材里的司徒衍微微收紧了拳。合着我就一下酒菜呗。
好奇二人身份的老林又抬灯往棺材里移了移,看见了被陆铭压在头下当枕头的司徒衍的手。老林看向二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老林:“我算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八成这两是一对呢。”
老丁:“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在陈府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不算啥。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会意。说不定那带头的家伙早就醒了,发现跑不出去正和自己的小情人告别呢。
二人瞬间也不记得这是什么地方了,都笑开了颜,快步走了出去,关上门上了两道锁。
待二人走开,陆铭率先坐了起来,双手抱臂,闭上眼,好似在质问司徒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铭一坐起,司徒衍就“呲”了一声,倒抽了口凉气。压这么久,手都被压麻了。也不是他想被压,只是抱陆铭进来,二人再躺下后人就进来了。实在没有时间再把手抽出来。
陆铭也不是不讲良心的,右眼皮微掀,看了看司徒衍,只见司徒衍正在甩他被压麻了的手。
司徒衍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陆铭瞬间就信了,审视的目光再也绷不住了,瞬间化为满脸的关切:“你……没事吧?”
“有事,手疼。”司徒衍一脸委屈的表情。
陆铭拿起他那条发麻的胳膊,正要去揉,突然想起来这样揉只会让他的胳膊越发得疼。于是又将他的手缓缓放下。
司徒衍见陆铭捡起他的胳膊,眼前突然一亮;在陆铭放下胳膊的时候,他眼中的光又星星点点得黯淡下去。他想,陆铭可能还是讨厌他的吧。同行只是为了找除妖师,找他的“生之希望”吧。
陆铭:“你,你胳膊还好吧?”
司徒衍活动活动了胳膊,挤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没事了。我皮糙肉厚、筋骨不凡,这其实没什么。”
陆铭:“那……那就好。”说完陆铭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他有一丝的自责,原本害他手麻的是我,理应我帮他揉揉的……可是……
司徒衍见陆铭有点失落,觉得证实了他的猜测,偏过头干笑了几下。然后再镇定道:“我们在陈府。现在具体在哪我还不清楚,我也是被绑过来的。”
陆铭并不改变姿势,只是右手不断剐蹭着身上的喜服。
司徒衍从棺材中爬起来,抬脚跨了出去,打了个响指,将屋子里的蜡烛全点亮了。屋内的一切全映入眼帘——墙的四周挂满了白绫。一排棺材正中的棺材前还摆着灵台,随着司徒衍这一响指亮起来的还有灵台上的白色蜡烛。司徒衍也不忌讳,反而被这灵台吸引了注意力。他看到那烛台供奉灵位上,真真切切写着——爱妻……之位。只是中间那人名好似被火烧过,刚刚好被一块碳灰遮住,司徒衍打了多个响指怎么也清理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