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案头一盆小景清供,一片玲珑石,几曲虬枝干,一抹似有苔,巧自然之奇特,也似人生之起伏,藏参天覆地之意,凌岁月于盈握之间。
季棠见翟奕瞧着那几盆盆景,喊她几声都似没听到,只得大声朝着翟奕喊道:“翟奕,你过来。”
翟奕这时方回过神来,依依不舍地离开窗户边的盆景,走到季棠身边的椅子处,自己随意坐下,直接讲道:“说吧,你把我关季府到底想干什么。”
季棠略带征询的语气问道:“翟奕,我们的婚事,你想怎么办?”
翟奕满眸迟疑道:“婚事,什么婚事?”
季棠起身去书架前,踮脚伸手从一沓书中找到当日的婚书,她拿着收好的婚书走到翟奕面前来,但并没有当即递给翟奕,只是将婚书展开给翟奕看。
翟奕想都没想,直接就说道:“这是假的,我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棠见翟奕欲要伸手来夺,她随即将手里婚书一收,随即便紧紧握在自己手中,退却几步在翟奕对面坐下来,注视着翟奕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翟奕,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这么做。”
翟奕:“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人可真奇怪,天底下这么多人,难道你还找不到一个夫婿么,你又何必总是跟我过不去,就你这优渥条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来给你当夫婿呢。”
季棠:“我对他们又不感兴趣,何况也不了解。”
翟奕无言地耸耸肩,张口说道:“我和你也不熟,也不了解。”
季棠:“但是你听话,我对你足够了解,所以你是我的不二选择。”
“婚姻大事,你这人就这么随便吗,万一我是个凶神恶煞的恶徒,吃喝嫖赌的烂人,你到时候想哭都哭不出来。”
“你的秉性我很了解,在山庄时我曾仔细观察过你,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要是想吃喝嫖赌,我也不拦你,季府有得是家业让你挥霍。”
翟奕听到这话,自己直接一手敲在一侧的茶摆桌上,面上痛心疾首地说道:“季府家业是大风刮来的啊,感情你不心疼,我还舍不得呢。”
“所以我相信你,也很放心。”
翟奕闻言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我不放心,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季棠见翟奕的态度逐渐和缓,便向她说道:“姜侯爷和娄刺史都已知晓我们的婚事,爹那里我也解释清楚了,你不用太担心。”
翟奕心内想的是:“担心?”
我是怕,就你爹今早上那态度,但凡我稍微慢一步,他老人家就差拿着木剑往我脑门上盖,要不是我跑得快,难免被收拾一顿,她可不敢在这季府继续呆下去,还是早跑才安心。
“出生时,国师曾替我卜过一卦,说我只有今朝年岁,再有几个月就该是我生辰了。”
“你信虚无的鬼神之说?”
“我不信,可爹信,”
“我---”
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玉汝穿过回廊疾跑向书房,她见门开着便快步进来,看到翟奕和季棠在书房,连忙说道:“小姐,你那堂兄又带着人来闹事了,他们在前面叫唤着让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