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长缺叶弯下腰,在林观鹊眼前打停,极为认真道:“相信我,敷上我这个药,不到两个时辰,保准恢复如初。”
林观鹊眼尾和唇角稍作抽搐,她只觉长缺叶这番话在她伤口上踩踏,着重指明了关系撕裂,两相伤怀,还有她被憎恨的证据。
她深吸一口气,有想与眼前人对剑的烦闷,若非长缺叶还在恢复,她属实是要同长缺叶过招发泄一番压在心底的狂躁。
可惜她只能再一次受这份委屈,看着长缺叶写满同情的脸,偏开头,凉声道:“若是找不到话安慰,你可以安静些......”
“不是要安慰你!”长缺叶直起身,嘴上还是没饶过人:“都到这步哪有话安慰,我这不是怕你想不开,就此消沉下去嘛......”
语罢,长缺叶两臂环抱,在林观鹊的躺椅边打转,“就我听到的那些来看,此事明显为你精心设计,要换我在,玉茶催一倒地演上戏,就得被我先戳成筛子再说,不知徐在不在都不好使。”
林观鹊此番回话倒没留情:“你现在的修为再加借星辰,可以勉强跟她打个平手。”
“平手?”长缺叶从椅尾两步迈来林观鹊身边,两手指向自己,惊诧中流露些许不信,犹疑道:“我都恢复到神格八层,打界下的半神都该绰绰有余...她居然这么强?”
“是。”林观鹊声道稳定,凉如泉眼:“她的强大不只在修为...还在操控局面的手段,一个人就像千军万马,哪怕没有极穆,一样能站在局外的位置推动一切。”
这一场里,极穆唯一的用处就是调走她,倘若没有异族,玉茶催一样也有做成此局的能力。
纵览前后之事,玉茶催很多行为与计划中,异族掺和并不多。反而,异族非玉茶催不可,否则不得阵石。
“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事。”林观鹊道:“想到了最初。”
“起初,为了不知徐能来神殿,我叫仙山主帮了些忙,让我一直以为一切都是仙山主的助力,直到仙山主在神殿小住时,我又同他聊起这个,才知他根本没做太多,只是设了一套合理的流程,而那一次除迟欢的推动外,其它全是玉茶催在发力。”
玉茶催邀不知徐前去,身为霄桦峰首席弟子的她毫不犹豫地输给不知徐,霄桦峰主还大肆认不知徐为霄桦峰弟子,过后又将不知徐推至自荐之地......
原先以为都是仙山主安排,故而不觉有怪处,如今细想,属实后怕。
长缺叶自然想得明白,指出缘故:“把不知徐弄到你身边,她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打听很多事,虽说不是核心机密,但对于她来说一定够用,哪怕只是神殿如今的名册...”
“不错。”林观鹊无力点头,仅开口说:“故而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仙府一脉的覆灭与她有关。”
哪怕没有一点实证,她心中尽是此感。
“也不知她为什么恨我。”长缺叶仰头望向星河,犯起嘀咕:“尚浅说我和长若池不是一个爹娘所生,应该是表亲...我大部分日子都不在长家,后来是因修行天赋才被找回家继承主位,玉茶催把恨意放我身上,我得多冤枉?”
若算长家的账,她长缺叶属实是倒霉,被家门逼至飘泊无倚,需要了又被骗回家门,就这样亲情浅淡,还要被莫名扣上一笔灾祸,怎么算都难想。
林观鹊眉色稍稍舒开,听到长缺叶已知真相,也算了却她一桩心事,反去宽慰:“血缘不重要,你们亲如一脉,同气连枝,你阿姐待你好便足够...
玉茶催的恨是针对你,还是针对长家尚未分明,但不论如何,应当都同旧事有关,得从旧时之人查起,我们对她一无所掌,先前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情,与她相关之人才会清楚。”
她脑海中响起一个名字,是她去人间边缘时意外得知的玉善人。
长缺叶在她恢复神采的目光下,露出同样精明之色,挑眉道:“你是说...玉家人?”
“对。”林观鹊应声。
两人目光交互之间,院门口扫来一道和煦清风,不同于神殿晚间的凉意。
她们的视线被带向来处,身着华裳头戴宝翠的女子倚在院落的拱门旁,正打理衣襟上缠绕的珠链,未抬眼目,笑吟吟道:
“你们说的,我倒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