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行此处,不知徐都忍不住漏出几分鄙夷,或是已察觉出林观鹊的用意,她尽量将自己的存在降低,开始凑近打量迟欢袖口的珍珠。
林观鹊见快要给自己缩成猫团的人,不敢多瞧一眼,怕弱了气势,她侧过身,与假海主相对而立,视线直逼假海主面门,
“有一批这样的阵石出现,就会有下一批阵石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另外的地方,神殿到底不可能全都住在默海。
海主,为了默海的生存,您自个要多上心才好,若最后叫神殿掌了默海,我们也不会有您更了解本族的规程,大家都会麻烦,您说不是?”
声道轻和,势如震鼓。
这番温和的威慑少留余地,阵石事重,若默海守不好此地,神殿有权下涉内政,届时默海族不成族,便是六界笑柄。
倘若眼前真是老海主,她大可不必如此来说,毕竟她相信老海主的能耐,不会勘察之下毫无收获。
可惜还不知眼前人的成分,她自然能无所顾忌逼上一番,越着急越露马脚,她更好借力打力,摸清整个关联。
在她威逼之下,假海主倒显顺从,微微颔首,给与承诺道:“默海是我们的土地,我鲛人一族定会拼尽全力,守好阵石。”
林观鹊没再回应这份毫无真实可信的话语,她来此本就为亲眼看看迟欢,料理了这个假海主的诡计,她不想多做一句交谈。
刚走向床榻,不知徐眼尖地向床位挪了小段,让林观鹊有地落座。
以至于在林观鹊坐下时,塌面还有未退的滚烫余温。
“迟欢。”林观鹊试着去唤,两掌裹住迟欢无处安放的小手,语气陡转,温和道:“还能不能想起我?”
她手心的指头动了动,两眼却没见反应,呆愣地看向她。
“阿娘...”迟欢求助道。
海主夫人凑近些,给迟欢说着:“这是天上的神仙,就是她牵着你成亲的,你以前叫她神司姐姐,她可喜欢你了。”
这话可算不上套近乎,她与迟欢虽许久才见上一次,她也因着迟欢的神司姐姐,真作妹妹一样对待。
说到成亲...林观鹊落下眉头,真的老海主怕是都没见到迟欢成亲吧,也就能听仙山主说上几声......
推时演算,老海主怕是在设计长缺叶的那次就换了人,承接了老海主的一切记忆,自然会知晓如何宠爱迟欢,可惜不从心之举多有疏漏,靠记忆演久了就会淡化,成为后来所见的模样。
记得最初,她还因老海主溺爱女儿而察觉异样,如今想来,虽缘由有偏差,结果却相同。
这里没有真正的海主,只有一个佯装慈父的假货。
不知眼前人如此相像有没有玉茶催的手笔,是否是附着面部的幻术......倘若时桪意能来,此事及其好解,但时桪意一旦与玉茶催打上照面,自此便一脚踏入她们的阵营,无法全身而退。
她虽厌恶这个假货色,想迎面一击,但到底风险太过,还得稍等真正的老海主恢复意识后出现才好,迟欢已然失忆,再来一个抱恙的海主,届时默海人心惶惶,一样会出大麻烦。
在老海主恢复前,便先让这个假货色撑在这里乐呵几日罢。
正紧缩神情,掌心传来细痒,回过神来,是迟欢正垂头,手指抓在她手心。
不知人是何情绪,林观鹊眼下流过异色,忧心问:“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迟欢抽回双手,摇了摇头。
“神司...”清怀语气犹疑,直到林观鹊与人停下交谈,才从床架旁绕来,将手上的金球递上。
比起林观鹊,玉茶催显得更为好奇,问道:“神使,这是看出什么了?”
此问颇有能细细揣摩之处,清怀向林观鹊递来请示的目光,林观鹊轻轻合眼,算是应允。
“这上边好似有些异族气息,虽不显,但有些痕迹。”清怀如实道。
“怎会?”玉茶催惊道,声音拔高,显得慌张:“这可是我仙山库房拿出来的!”
一句不可置信的话,恰到好处的将自己摘除干净。
不等林观鹊多说什么,玉茶催已有论断,蹙紧没关,好似真有此事:“师姐前些日子抓了个异族细作,如今来看,仙山还有异族残留的奸细,我这就回去禀报师门,将能接触库房的人排查一通。”
“不着急走。”林观鹊拦下欲要离去的人,理由充分:“若着急回禀此事,我差人去就是了,碰巧在这得见霄桦峰主的亲传弟子,我还有事关仙山主的事,要问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