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再行扑来之时,剑锋停在仙山主脑门前一寸,而后翻悬落地,再回转时,已经变回原本墨衣黑笠的装扮。
“你...你?”仙山主一时说出不话,眼中有所震撼,在时桪意和不远处的林观鹊之间视线徘徊,指着四周来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
“骗你的地方。”时桪意声道冷清,却讲着幽默的话。
她随手一捏,眼前之象便消散无影,空间随放随收,轻松得就如取杯喝水,再放回茶案。
再回到昏暗的牢房内,仙山主尚处恍惚之间,他还在原本靠坐的那处,除了变成站立之态,位置并未变动。
似觉难以置信,仙山主向身后靠去,靠到了实处。
“可瞧见了?”时桪意语气毫无波澜:“我可以让你看到一切我想让你看到的东西,哪怕是编造神司要取你性命,我也可以带你在其中从此处走到默海,你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从幻境而出,真的踏足默海的沙地。”
好似于时桪意而言,这些不过是基本的东西。
“方才所见,不是梦境?”仙山主好一会才憋出来一个问题。
时桪意答:“一时之术罢了,倒也不似那般高明。”
长缺叶的视线紧随时桪意,她此番是初见空间,虽置身不久,亦能感高明。
时桪意这番无理的解答是打掉她头上这脏帽的最好方式,她很喜欢。
借此机会,长缺叶才开口说起前事,语调可没那么平稳:
“过去的事情我们从未向仙山这一处想,仙山与仙府虽一字之差,战力却在两个层面,当初异族精锐配合巫蛊门,在不动梦魇术的情形下突然袭击仙府,堵住各方支援的口子,我们从不觉得是外援不足,而是仙府之内出了问题,将我们各家力量的排布都抖了出去。”
仙山主自心有愧,故觉如今是报复,心有害怕时,算是彻底抛了往日相处的情分,令长缺叶心中滋味难尝,
“说不好听些。”长缺叶凉下眼,“长氏未一日恩待于我,利用我最后的孝道将我骗回长家,只为家门延续,直到最后,也从未与我认过他们的错处,没人真的用心在乎我,那他们的生死又能惹我几分动容,你若说长若池做此事到还能有一丈理,我又是凭什么?”
“是。”长缺叶免不得哼笑一声来自嘲:“昔日我在仙山总招惹你,是因你与家母有交情,敬你如长,未曾对你心怀怨气,我一直感激你纵容我恼你,让我知道并非所有长者都忍不了我这个脾性。
万年之久,若我对你真心怀有怨,岂会去仙山陪你种果钓鱼?我若恨你,不会让你在仙山坐这么安稳,更不会取这么下作且与我无用的法子报复。”
误会之下的疑心,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仙山主靠在墙壁,再行滑座到地面,面露慌色,在眼前一阵空白后左右摇头,似要将真假虚实摇出界线来。
察觉气氛太压抑,各怀心思,林观鹊目光已挪向角落处,尚浅眼珠一转,突而开口,指向角落暂被忽视的人,问道:“那人是谁?”
见老海主一动不动,尚浅自顾向角落去。
她手掌用力,将体型较大的人掰正,样貌显露后,瞧清的人免不得倒吸一口浊气,憋在喉间。
“老海主?!”林观鹊难免惊声,心弦仿若受创,将被拉断,她大步而至,在老海主身侧蹲下,要将样貌看细些。
一时想起而今正在默海的迟欢和海主,眼前人她无法界定真假,回头向时桪意求问:“他?”
莫非也是幻影不成?
时桪意的纱笠微微摇摆,否认此不多一字的疑问:“神司当能感出气道,他不是幻影。”
惊愕之余,林观鹊扣上老海主的脉搏,转向山主去问:“分明老海主如今应当正在默海,她何时来得这里?”
难怪那个老海主越见越不对劲,原以为是老海主反叛默海有所苦衷,如今再次得见,合着她根本没有见到真的......
她尽力所感,老海主脉搏微弱,识海已处处受创,就靠修为吊着一口气,苟命于此。
仙山主随之叹息:“应该比我早,我来时他就在这了,默海那是个假东西,被人闯开识海读取过记忆,现在每天给他喂点我的血气,还是半死不活的,每日能醒两三个时辰,其它时候都睡着。”
“不过。”仙山主顿了顿,神情复杂地看向长缺叶;“他说,他一样是被长缺叶骗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