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锁城那个孩子啊,”秦霜想了想,“与你们年纪相仿,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哎呀师祖,您又赢了。”曹空苦笑。
“你啊,还是性子太急。”秦霜微微一笑。
“师祖说的是。”
曹空开始收拾残局,谈韶也帮他收拾着。
“今日都有哪些宗门去?”
“十大宗门都来了。”谈韶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一些小门派,也来了不少。”
“看来血羽对大家吸引力都挺大呀。”曹空玩笑一句。
秦霜饮了一口茶:“世人为利趋,人之常情。”
两人静默一下,谈韶问道:“师祖为何不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他们于我而言,到底都是些小辈,我若是去了,倒让他们放不开了。”
“还是师祖考虑周全。”
谈韶微微笑着,伸手给曹空递棋子。
阳光正好,打在谈韶的侧脸上,一时间,秦霜有些恍惚。
太像了。
秦霜想,与她记忆里的那个人长得太像了。
“师祖?”两人发现秦霜走神,发声问。
秦霜微微回神:“归年,你是哪里人?”
谈韶一顿,道:“师祖您问过了呀,我原是凡界南方一个小村庄的村民,后来去了京都,再到后来,就定居在殷鹿城了。”
曹空与他微微对视,也道:“是啊,我们也是在殷鹿城认识的。”
秦霜微微一笑:“想来我也是老了,总忘些事。”
谈韶笑道:“师祖说什么呢,您怎么会老呢?”
“你就会哄我开心,”秦霜笑了笑,“怎么一直没听你们说过你们的父母?”
刚刚松下的心又一次悬上来了。
曹空先道:“自幼父母双亡,都记不住父母的样子了。”
谈韶点头:“我有记忆以来,也是婆婆带我的,后来婆婆去世,我也就去了京都,未曾见过父母。”
“倒也为难你们了。”秦霜柔声道。
两人暗自低下头,呼了一口气,今天的秦霜,有点点反常。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早就忘了。”谈韶笑得自然,“不过我们倒是一直想听听师祖您曾经与老宫主建立宫门的光辉事迹呢。”
“我们那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成日的打打杀杀过了半辈子,现在想想,”秦霜垂下眸子,“却是一点都不愿回想。”
谈韶与曹空对视一眼,默默不做声。
“还是现在好啊,那时候的仗可都打不完,”秦霜淡声道,“今日天魔战,明日天人打,随处可见的都是战后的尸山。”
见秦霜有些不高兴,谈韶凑过去微微弯唇:“师祖若是不愿想就不想了,您战了半辈子,那往后余生,自当是太平盛世,这都是您那时人的功劳。”
秦霜苦笑:“太平只是一时的,我都不知道下一次乱世会是什么时候。”
“那也是我们的责任,”曹空道,“您安心做您的隐居闲人,往后的三界自由我们这一辈撑住。”
秦霜眼里泛起温柔:“师祖却是想你们一辈子都安安稳稳的。”
……
秦霜夜里也没有回四季屿,在殿里住下了。
而谈韶与曹空,因为傅禹的话,也留在了殿里的厢房里。
谈韶从海棠树上跃下,手里多了两支海棠花,他放在了门口,便与曹空一道进屋了。
“你是说,给你传话的是千锁城的少主?”曹空一时有些消化不掉,“难不成,千锁城也是老爹的?”
后半句他压低了声音,隐隐透漏着兴奋。
谈韶微笑:“那你可真聪明。”
曹空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骂我蠢。”
“我哪个字骂你了?”谈韶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挑眉。
曹空一脸吃屎的表情:“玩嘲讽是吧?”
谈韶笑了笑,忽的打了个冷战:“啧,这夜里可真凉。”
话音刚落,一个狐裘被扔到他身上,仍衣服的人一脸嫌弃。
谈韶把狐裘压严实了,脸上挂着笑容:“就知道你心疼我。”
门外的海棠树枝忽的响了,两人立刻屏息,望向门窗。
吱呀---
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又瞬间合上,仿佛是被风带动了一下。
曹空起身,往窗户方向走。
谈韶藏在狐裘下的手也握住了剑柄。
“回来。”
一个略显沧桑却充满纯男性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他们猛一回头。
男人的发丝还是有那么几簇不拘一格地随意摆动,粗犷的胡子不加修理地挂在脸上,灰色的眼瞳里满是暗沉又有一丝狂。
他坐在席上,只是一抬眸,就是足够的威严。
“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