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啦

繁体版 简体版
下书啦 > 戒色妖箓 > 第22章 见我(1)

第22章 见我(1)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明明是她掌控着他,手下掐住的喉腔因为压迫而颤抖起来。太过细微,只有贴着肉攥紧骨才能发现。呼吸都喘不上,他竟还有余力与她对峙。唇角弯的笑,眼尾流的光,切切都说他不在意。

是的,不在意。不在意被她弄死。或者说,笃定不会被她弄死。死不是前提,那么任何施加的手段都只是恫吓罢了。而恫吓对他,显然不够。

至于为什么笃定,善于伪装的人,察言观色同样无往不利。

这种人,扒他张皮下来都不一定会求饶。遇见这种人,就应该把他——把他——

云歇没遇过这种人。

啧。

云歇松开了手。

她的确不会。就如她不会跟城楼那位打架一样,在意识到某一种僵持毫无意义,没有结果,继续只会浪费时间。

云歇走到窗边去推窗。

背倚门板的人静默在黑暗中,少顷,伸手摸了摸浮起指痕的脖子。

月光洒进,游莲指尖挤开条领缝,撩眼往窗边看。

窗边人用后脑勺示人。

游莲走到桌边,往灯笼里安新蜡烛点上——没错,原来小院子的灯笼被他一起带了过来。提起灯笼照了照,没找到要的东西,他转身出门。

门一响,梧桐树下叠来咬去的两只齐刷刷抬脑袋。

见着人没缺手短腿,旺财觉得好可惜。

游莲从水缸舀水,推开凑过来的狗脑袋:“离我远点。”

“谁稀罕。”旺财被他满身血腥味熏得慌,“当家的是不是嫌你臭,把你赶出来了?”

“臭?”在意得不得了的人抬袖子闻。

旺财歪嘴:“就你那手,都要烂了。”

游莲挑起个意味不明的笑,“你懂什么。”转身又进屋了。

云歇听着脚步声踏进,靠近,一角雪白递进余光,身后人说:“擦擦手。”

他的血还沾在她手上。

半干不干地晾成了印子,有的地方沾得多些,还微微湿着,方才竟忽略了。看着难洗,然而云歇手一挥,血迹便去得一干二净,根本用不上他的帕子。

游莲看她动作,仍是抬手等着,没有收回帕子。

不知怎的,血迹虽然没了,可那种湿晾在皮肤上的紧绷感仿佛还附着不去。挥几下也膈应,云歇看看梧桐,看看月亮,勉为其难接过帕子擦手。

帕子沾了水,很好地消解了他人体温带来的不适。

云歇擦手的这会功夫,人退回桌边,拿出伤药纱布,准备自己包扎。

包伤口的帕子绑得潦草松散,一扯就掉,可知主人的不用心。云歇边擦手边被动静引得看过去,便被一句“当家的”逮到了。

他坐在椅上,单手拿着纱布,无计可施般看来:“当家的,可否帮帮我?”

云歇瞥一眼地上浸满血的帕子,“你自己可以绑。”

“那是刚刚情急之下胡乱绑的,我帮不上你,总不能还拖你后腿。”说到这里,他轻轻一叹,“伤口不包扎妥帖,碰水感染好得慢。若是当家的嫌我麻烦,不愿意也——”

“你真的很麻烦。”云歇走过去。

看在帕子的面子上。

原也不需要她做什么,清洗伤口洒伤药什么的,人家另一只手好得很。若是连这都做不了,云歇不介意让他真的做不了。所以只需要在最后包扎的时候,云歇拿着纱布方便他扯。

红灯笼撑起小片伞状光明,黑暗雨丝似的见缝漏下。桌前两人一站一坐,一条三指宽的白纱布拉扯在手中。

云歇靠坐在圆桌上,百无聊赖低头,见着睫毛阴影在他脸上落成密密的小扇子。再一挪眼,纱布另一头被他拿着,一圈一圈往伤口绕。

纱布白,竟显出他手背几个骨节透出粉色,屈伸间,筋络连去腕骨动向分明。也怪云歇呆着太闷,目光一低,干脆盯着看。

看着看着,忽然听见人说话。开始没回过神,听着听着,云歇面色一凝。

他说:“我叫游莲,今年二十二,生辰在六月十三,家住——”

云歇打断他:“我问的是这个吗?”

人一怔愣,缓缓抬起头来,长眉俊目,容色冠玉。左眼下红线清晰,灯下近观妖娆地要绽开。他仍拿着扯在两人间的纱布,无可奈何:“当家的,你可真心急。”

云歇不说话。

“你自己处处不遮不掩,倒是计较起我的失言,不过只是一句。”说到这里,他轻轻一笑,唇红齿白,近似挑衅,“因为我叫了你的名字。对吧,云歇。”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格外轻,格外慢。把一颗果子放进口中细致咬开表皮,嚼弄汁液迸溅唇齿,不外如是了。

云歇目光沉下,手中纱布缓缓绷紧,绷到几欲断裂。

片刻间,屋内只听烛芯噼啪溅落火星,和纱布的哀哀嘶叫。

是了,云歇没说过自己的名字。

并非刻意。一来没必要,二来没人问。从头到尾,她不说,他也不问,似一种心照不宣。一句插科打诨当家的,囊括二人一切交流,不觉有异。

直到今夜。城楼之上。

她拿紧一寸,游莲便退一寸,让无辜受牵连的可怜东西得以在漩涡中,活得久些。

他目光坦诚,再坦诚不过:“我在书上见过你。很多年前。”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