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次江月眠习以为常的晚上。
她正坐在位子上玩手机,门口忽然进来几个十几岁模样的男孩。
有人朝气蓬勃叫她:“姐姐!”
江月眠分心在看手机,抬起头,第一眼只瞥见走在最前面,背着书包朝收银台扑过来的男生。
那人眼眸明亮,脸上写满明媚,没有完全褪去婴儿肥的脸蛋显得圆圆的,很是可爱白皙:“姐姐!”
男生见江月眠转过头盯着他看,黑漆漆的瞳孔倒映出他眼中的江月眠。
江月眠看着男生那张笑脸一愣,慢半拍询问:“你要什么?”
“我要?”男生噗嗤一笑,重复了遍他刚才说的话,“我要?”
他语气忽而锐利些,两手搭在收银台上,笑言:“我要打劫!”
江月眠曾经是个脾气差到恶劣的人,性格也比较孤僻,常年没什么朋友,没有什么喜欢和欣赏的东西。
那天晚上,她却看着那个男生,被男生的话语逗笑,心里第一次生出某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念头。
边上苏新渝醒了,掀开被子,拖着虚弱的身子要站起来倒水。
周严眼疾手快,扶住苏新渝提醒他:“你现在高烧刚退下去没多久,身体还很虚弱,你还需要多休息会儿,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
苏新渝见提醒他的人是江月眠的管家兼助理,想到苏新渝刚才拿他和左浅对比的话,推开周严扶住他的手:“我不需要你来管我。”
苏新渝一步一踉跄,坚持要自己去倒水。
江月眠被两人说话的声音拉回神,不解:“新渝,你睡醒了这是在闹什么脾气?周严是我的管家,你就不能态度好点和他说话吗,他也是在关心你。”
苏新渝从小最不希望的就是被谁拿来和谁做对比。
江月眠是最知道他这点禁区的人,背后却趁他睡着的时候将他和左浅做对比。
苏新渝呵笑一声,将所有坏脾气全都发在了江月眠身上:“江月眠,我不需要你管我,你算我什么人,会关心我到跑到我公司来为我撑腰?”
苏新渝这段时间压抑的很,所有坏情绪因为热搜这件事,全都爆发了出来。
江月眠皱眉,不可置信坐在原地,“新渝,你,你对我说了什么?”
苏新渝转过脑袋,不想让江月眠看见他眼睛红了:“我说了什么,你是想让你的管家周严帮我复述一遍给你吗?”
江月眠不可思议:“新渝,我来你公司是为了来帮你的,我是因为担心你才会赶来你公司找你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帮苏新渝争取来了更好的关禁闭的环境,最后却被苏新渝责怪了:“我是因为担心你淋雨发烧了,才会连我自己和左浅的事情都先不管了,先跑来你公司找你,想知道你的情况的。”
江月眠说着说着,眼眶也委屈地红了,声音颤抖,伸手去抓苏新渝手臂:“新渝,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是你公司让你和我撇清关系吗?”
手苏新渝心烦意乱,一抬手挥开江月眠的手,指着江月眠梨花带雨的脸道:“江月眠,我才是想问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跟那个叫左浅的男人上完什么恋爱机器人的恋综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果是以前的那个江月眠,事情根本不会变成现在。”
江月眠盯着被苏新渝挥开的手,错愕了:“以前?”
苏新渝毫无顾忌说着江月眠以前的事情:“对啊,以前,以前的你那是何等的跋扈嚣张,好像世界上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忤逆你的。”
江月眠抬眼盯着对她说出这些话的苏新渝:“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为什么没有帮你拦住那场热搜?”
苏新渝呵笑,嘲讽的语气:“从前的江月眠,只要是有关于自己半点的负面事情,都会不计代价和后果的去处理的,可你现在呢,却躲在这里准备听从你公司的安排。”
江月眠没想到苏新渝居然是那么想她的,站起身:“苏新渝,我真是看错你了。”
江月眠皱眉:“你就是被你公司停掉了手上所有的工作,觉得你所有心血都要付诸东流太过难受,所以你选择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我身上。”
江月眠还是那个独来独往的江月眠:“等你情绪什么时候稳定了,到时候再来找我好好谈谈吧,念在我们多年的情分,我就不计较你什么了。”
苏新渝最烦的就是江月眠现在这样随意宽容别人。
他接受不了现实,扑通一声跪下来,几乎是哀求的模样:“眠眠,我求求你了。”
苏新渝一闭上眼睛,就是自己从前的那段黑暗日子:“你能不能变回从前那样的江月眠,再保护我一次。”
儿时的苏新渝因为爸妈对他要求太完美,崩溃的快要死掉了,那时候就是江月眠出现拯救了他。
小时候那个江家跋扈嚣张不近人情的大小姐,是苏新渝心中的白月光,是儿时苏新渝的救赎。
长大后的江月眠站在苏新渝跟前,低头看着狼狈的苏新渝,摇头:“新渝,你该学会自己长大了。”
江月眠戳破苏新渝的心理阴影:“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像超人那样,一直及时守护在你身边。而且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保护你了。”
痛哭流涕的苏新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先被江月眠打断话语:“新渝。”
江月眠的声音恢复一惯的冷静:“你会被人轻而易举拍到那个热搜,就是因为你骨子里还是太过软弱,不够坚强。”
江月眠字字句句都是劝慰苏新渝,说着在场只有他俩明白的话:“新渝,你该长大了,小时候的心理阴影不能成为你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你已经长大了,现在的你足够有能力战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