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云柏没说话,看她一眼,夹了块鱼肉放她碗里,示意她专心吃饭。
楚岚一边吃饭一边看林清音,她心理承受能力相当强悍,很快就恢复过来,和客人们谈笑风生。
她默默地想,果然彪悍的母亲会有一个同样彪悍的女儿。
林母在发现前夫被请去喝茶后,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她虽然已经和林父离婚了,但两人之前绑定太紧密,夫妻档联手捞钱,前店后厂,流水线作业。
当时收钱是爽,然而现在他进去了,她也好不了,就算跑出国也没用,说不定要上红通,后半辈子都要战战兢兢。
她本人不敢露面,找人给林父带了话,隐晦表示可以照顾他的新老婆和太子,只要他肯把事都揽自己身上。
他要是同意的话,国内那套在顶级学区的老房子就留给新老婆住了,以后太子的学费生活费也好商量,大钱给不了,几百个还是没问题的。
林父进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他还在吃奶,新老婆太年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大概率是守不住的。
这让他的太子要怎么办?
林父的父母都已过世,和兄弟姐妹的关系也不怎么地,没人能托付太子。一想到太子要受委屈,要跟着轻浮亲妈和她新男人过苦日子,林父就心如刀绞。
他虽然憎恨林母狠毒贪婪,卷走他全部财产,害得他不得不刚上任就大手大脚捞钱,结果运气不好被抓了个现行,现在落到这种地步。
但现在他也只能指望她说话算话,至少把老房子留下来,太子可不能在菜小菜中蹉跎才华。
于是林父找老友做见证,扛下所有罪行
——扛不下的就推到林母死了的弟弟身上,反正他这小舅子也不算无辜,通过他的关系接了不少油水大的政府项目,做的都是无本买卖,现在也该还他人情。
林父被判了七年,本来想上诉,被人告知这个年份已经算便宜他了,本来是要判十年以上的,看在他死了的老子娘份上才少判。同时也抬抬手放了他前妻一条生路,不然就他那拙劣的证词,光一个死小舅子顶什么事儿。
林父就老实了,安心蹲大牢,勤奋踩缝纫机,同时让人给他搞点发明创造,争取减刑早日出狱,和他的太子再聚。
林母带着女儿在国外蛰伏了三年,低调极了,完全消失在社交界。直到确认事情已尘埃落定,林父的案子不会再翻盘了,才派女儿打前哨回国。
林清音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后妈撕吧那套老房子的归属。
林母是说过要是林父同意顶罪,她就把房子留给新老婆和太子,但谁能证明这房子一定归他们了?
她可没签任何转让文件,现在不认了又怎样?反正房本上写着她的名字,而且当初离婚协议写的很清楚,老房子归她,林父只有居住权。当时她看前夫没个住的地方可怜,才同意让他临时住一住,现在她不乐意了,就要把房子收回来。
你说她答应林父了?红口白牙的,拿出证据啊!
再说了,林父离婚后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和新老婆领证,算算太子的出生时间,新老婆怀上太子时,林父可还没离婚呐!
林父作为离婚过错方,新老婆作为不知廉耻的小三,凭什么和原配抢房子?!
当初给林父做见证的老友,试图从中说合。兔死狐悲,毕竟老林是真把事都揽自己身上了,林母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林母才不管这些。
她带出来的钱是有数的,用一点少一点,衣食住行哪里不要花钱?更别说医疗养老,那是再多钱都不够用的。
老房子虽然旧了些,但位于京城三环,还是顶级学区房,房价怎么跌都跌不到这儿,随随便便出售就是几千万,她怎么可能放弃?
林母远程指挥林清音,拿着房本找到开锁公司,趁新老婆送太子早教、家里只有保姆时,打开门锁,把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丢出来,然后换锁,断水断电断燃气,就算撬开锁也没法住。
这一招狠辣,新老婆无家可归,抱着太子去找老友哭诉。
老友头皮都麻了,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找地方安置新老婆和太子。他越想越气,四处和人诉苦,于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说林母不地道,太贪了,林父也蠢,至少东西到手再顶罪,结果现在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牢也蹲了,房子也没了。
殊不知林父当时也不信前妻,但没办法,时间紧迫,天天高射大灯照眼睛,还不让睡觉,人家轮班,熬鹰似的熬他,是真扛不住。
而且林母是房主,她说什么也不回国,也不找人代办,根本不配合办过户。
林父除了相信林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而且毕竟两人也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还有一个女儿,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不想把她扯进来
——真扯进来了,搞不好她要抖落出更多不利于他的供词。
还有人说林清音狠毒的,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这么狠,看着清纯漂亮,没想到这么狠心。
林家败落,风评全毁,林清音漂漂亮亮地回到了社交圈。
楚岚看着林清音若无其事地劝菜敬酒,对每个客人都招待周到,哪怕是陈兰子这种不请自来的,也能笑出一脸春风拂面。
只是当看到楚岚时,她的笑稍微收了一点,眼中一点寒芒闪过。
两人对视,楚岚慢慢露出笑容,了然而锋芒毕露。
——像在说,来啊,你的小伎俩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