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去找晋云柏,他在机舱前部的办公区,大班台真皮椅,不看窗外机翼下的厚重云层,还以为是在他通天塔顶的办公室。
他正对着电脑审批文件,阅读速度极快,片刻思索便给出批复,机上网速快,眨眼OA系统就返给下属。
现代社会就是这点不好,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太近。搁以前老板去度假,底下人好歹还有几天喘息时机。
现在别管是在上床还是生孩子,只要还能喘气就得干活。
见楚岚过来,晋云柏拍了拍椅子上的空余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她没坐,倚着靠背问他:“急匆匆地把我带过来,你总不至于是违法乱纪被发现了,要坐飞机潜逃出国吧?”
晋云柏看她一眼:“要是呢?”
楚岚思考一下:“我应该会大义灭亲,然后在你上刑场时,假惺惺地哭上两声,表达一下宁可失去爱情也与犯罪不共戴天的决心。”
晋云柏似笑非笑:“这么狠心啊。”
楚岚一摊手:“没办法,我从小就特遵纪守法,红灯都不带闯的。”
晋云柏“哼”了一声,说:“那你还敢跟我走?”
楚岚抱住他的脑袋胡乱呼噜了两把,在被晋云柏抓住手时,才意犹未尽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晋云柏瞪她,一把抓住她要往宽大座椅上放倒:“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风流。”
楚岚腰腹发力支起上半身,笑嘻嘻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旋即就被男人用力反亲回去。
晋云柏亲完品品,奶茶味儿的,甜得有点发腻。
可他有几天没见她了,是真的有点想。
于是等楚岚下飞机时,又换了一身衣服。
晋云柏没给她收拾行李的时间,她穿的衣服都是他挑的,标准的狗男人风格——
奢牌修身裙、□□鞋,以及黄金宝石珍珠镶嵌的珠宝饰品。
按这一身打扮完,精致奢华极了,像温莎城堡Mary's Doll's House里,蕾丝珠宝堆就的美丽玩偶。
晋云柏显然对这一身很满意,抚着楚岚的长发说:“你现在很好看,以后都这样打扮吧,缺什么我买给你。”
楚岚没理他,转了转脚踝,这双Jimmy Choo的高跟鞋材质是皮革拼拉菲草,看起来闲适又优雅,特别适宜度假穿。
可为了好看,鞋子设计得瘦而窄,锥子般的尖锐高跟,完全反人类。
她平时穿惯了宽松舒适的运动鞋,乍一穿高跟鞋,简直像被扔到岸上的小美人鱼,不动都在受刑。
她脚疼,说话就不客气:“我穿什么不好看?天生丽质懂不懂?披条麻袋都美。你的审美太直男了,下次还是我自己准备衣服吧。”
可能因为她这一身太顺眼,晋云柏不和她吵,只当没听到,心想她小门小户眼光太差,以后还要这样打扮她。
下了喷气式飞机,又上了双螺旋翼直升飞机,穿过城市上空,最后降落在海边停靠的游艇甲板上的停机坪。
楚岚这才知道,原来是晋云柏朋友喜提新游艇,特地邀他来玩。
晋云柏对游艇没兴趣,但觉得楚岚在申城太无聊,不是骑车就是散步,要么在家看小说,带她出去玩吧,又容易撞到最近在此地盘桓不去的陈兰子。
索性带她出海,陈兰子总不能连夜包船追过来。
但也有人不满意。
“云柏,别粘着你女朋友了,让她和Cici她们玩去,老跟着咱们多无聊。”徐正说。
席克难和晋云柏熟,打趣道:“知道你稀罕你女朋友,但也得放人自由活动会儿吧,这么大的船,你总不能走哪儿带哪儿啊。”
面向大海的长沙发上,晋云柏坐姿很放松,手臂搭在楚岚身后靠背,保护性地把她半揽在怀中。
这会儿顶层甲板露台只有楚岚一个女人,其他女伴都在下层船舱内躲避火辣阳光。
甲板上竖着杆直径约十米的巨型遮阳伞,看起来有点像中东麦加圣地的巨伞,无须手动操作,伞身根据天气状况自动收缩伸展,内置空调,能将伞下温度控制在宜人的二十度。
虽然温度适宜,但甲板反射的紫外线还是令人生畏。
国人可不似鬼佬,以小麦肤色为荣,致力于将白皮鸡晒成刷酱的蜜汁烤鸡。
除了黄皮白心的香蕉人,没多少人乐意把自己晒得又黑又黄,像个逃荒难民。
一白遮百丑,肤白胜雪才是本土从古至今的最高追求。
晋云柏就去问楚岚:“你要去找她们,还是和我在这里?”
他是希望楚岚选后者的,可她一点都不肯和他心有灵犀,斩钉截铁地说:“去船舱。”
——开玩笑,被一群大老爷们以“这女的怎么迷住晋云柏的?下蛊还是下药”的探究目光洗礼半天,就算船舱里坐着群被核辐射污染的变异人鱼,她都要去船舱。
不过她很快就后悔了。
船舱里没比露台上好多少。
这群精致纤细又香气扑鼻的美人们,对她的好奇不下于外面的大老爷们,而且更加直白。
“你的楚,是京城楚部长家的楚,还是纽约的楚氏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