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听到这心中一紧,沈姑娘那般钟灵毓秀的人儿,这可怎么遭得住。
“我还听说,这两年赵家生意落的厉害,要不是沈姑娘住持大局,出钱出力,怕是早撑不下去了。”
乔曦沉默,猛然想起了秋娘送的那一盒珠宝。隔天,沈启明来上课,乔曦特意在课堂结束时叫住了他。沈启明有些意外,毕竟他才教了两堂课,这位娇小姐看起来也不是很上心,不知叫住他能有何事。他疑惑地问道:“小姐可是哪里没听懂?”
乔曦摇摇头,扬起一个“天真”的笑容,略带苦恼地看向沈启明。
“先生,小曦儿读书又不能向父兄一般建功立业,那这读书到底有何用?”
沈启明闻言大笑,不以为意,高声道:“能读书习字自是高人一等,于母家是彰显门楣,于夫家是锦上添花。小姐还太小,将来就会明白了。”
元庆二十年。
朝露原本计划在明月楼干满三个月就继续北上去找阿肆。但听闻边疆战事顺利不日就能结束,她便打算在济州再等一等消息。
自从她上次帮忙给沈云深送珠宝以来,朝露就渐渐地同秋娘熟络起来。她时常借着送点心的空荡跟秋娘闲谈,主要是讲赵家村的事儿,尤其是她和爷爷上山采药的趣闻,秋娘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日,朝露照常来给秋娘送点心,却意外来了月事儿染了一块儿衣服。她通红着脸,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就想赶紧回去。秋娘却叫住了她,去衣柜里拿了月事带。
朝露见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两只手搅在一起,脸更红了。
秋娘没多说什么,一把塞进了她的手里,让她去一侧的偏房换上。
等到朝露收拾好出来时,又看见门口的板凳上放了一身簪花楼小厮的衣服。
“换上吧,那是我以前偷溜出去穿的。”秋娘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谢,谢谢秋娘!”朝露更觉不好意思,但还是两三下换上了衣服。等她再回主屋时,秋娘正在品着茶、吃着热乎的绿豆酥。朝露有些忐忑地看向秋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秋娘倒是不在意,直接开口道:“还挺合身。女子出门不易,不用在意。”
朝露听到这话宽心不少,立马又喜笑颜开,厚着脸皮跟秋娘讲起一路的伪装不易。
“你啊,真是小孩子心性。那你这一路找的哥哥,怕不是情郎吧?“秋娘眼波流转,娇笑着打趣道。
朝露被人说中了心事,憨笑了两声,讲起了她和阿肆的故事。
阿肆是爷爷上山采药的时救下的伤兵,一个江南驻军的小头目。他人长得俊朗,不仅擅长舞刀弄枪,书也读得好。他们二人情投意合,私定了终身。现下他正随程家军在西北作战,近半年没来消息,她十分挂心才出门寻找。
秋娘听后赶忙安慰了两句,说这两日有高僧来灵岩寺讲佛,让她跟着她一起去庙里拜拜。朝露当即应下,随后就起身告辞了。
当夜,秋娘对着皓月弹了一整晚的《长相思》。最后一遍奏罢,窈娘走了过来。
“许久没听你弹过了。”
秋娘笑了笑,仔细地擦拭着琴弦,随口道:“突然来了兴致罢了。”
窈娘挑眉,不以为然。楼里的女子见惯了世态炎凉,没人会相信《长相思》这般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她看着与自己齐名的美人儿,又开口道:“我听人说你房里今日进了个小厮?”
秋娘闻言并不意外,楼里没有秘密,朝露在她房里呆了那么久,出门又换了衣服,难免有些风言风语。她将擦拭的手绢丢在一旁,解释道:“那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扮男装也是无奈罢了。”
窈娘却摇摇头,看着远处的一轮明月冷笑了一声。
“这世道可容不下心思单纯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