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后悔!”郁栖川说得非常笃定,仿佛这一刻他能决定自己一辈子的决定。
边歌看他诚恳而又笃定的样子,心中那根弦被不轻不重地拨动了一下,他现在的心有些乱,既然对方永不后悔,那就试一下又何妨?边歌心想,反正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差也不过是丢了一条命而已!
宋子玉煎好药后,拿着一晚棕褐色的药汤进来,一看到两人,他的目光就不敢直视,只是看着躺在干草上的娘亲。他把药喂给娘亲喝下。喝完之后,沈大娘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人样,一个时辰后,沈大娘醒过来了。她知道是边歌救了她,嘴里一直不住地想要感谢。
到了晚上,郁栖川很积极地给所有人做晚餐,其实就是把之前烤干的狼肉再加水烤软乎一点。他亲自揉面做了十多个烙饼,洒上肉末后,放在火上烤。
张大爷和张奶奶吃了之后,忍不住一直夸奖郁栖川的手艺好!是个好人!宋子玉却还一直有些变扭,难以接受郁栖川跟他的边哥哥竟然那种关系!因此,一整晚他都是看着地面,看着火堆,从来不敢看边歌和郁栖川两个人。
边歌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子玉,你怎么了?是病了吗?”
“哈?没……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边哥哥。”他看着地面,盯着自己的脚趾,整个冬天就穿着一双草鞋,他的双脚早已经满是冻疮,被磨破的脚底也都变成了黑黑的。
“我看你一整晚都在走神?想什么呢?”
“呃……我,我……没什么,我就是想娘亲的病根,以后要是边哥哥不在这里了,我该怎么救治娘亲?”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这里的,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而且,我还要带你们所有人离开这里,离开柔然,回抚冥镇去!”边歌笃定地说,似乎他能把一切掌控在手里似的!
“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不过,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边哥哥,你说,我一定帮你。”
“你还小,最要紧的是多读书,尤其是我之前教你的医术,你要刻苦学习,切莫要荒废了!”
张大爷叹了口气:“这里离抚冥镇不知道有多少百里,你一个人都难逃出去,更何况带着我们这一群老弱病残呢!边大夫,听我老头子一句劝,如果有一天,你自己能够离开,就赶紧离开,不要再管我们了!”
“是啊,我们这一群都是快埋进黄土的人了,不值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救我们走。”张奶奶补充道。
“边哥哥……”宋子玉看着边歌,眼睛离含着泪水,希望边歌不要丢下他。
“你们不要这么想,只要我有机会回魏国,我会把你们都带走的,我们本来就是一块儿来的,肯定是一块儿走。”
郁栖川看着这些人:“你们都不要再争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烤肉烙饼都快凉了,赶紧吃吧。”
五个人都相视而笑,默契地吃起了烙饼。
晚上,郁栖川带着边歌到门口坐着看月亮,门口旁边烧着火堆,因此并没有多冷。“又是一轮满月啊!上一次我们一起看满月的时候,还是在抚冥镇的杏林堂里。”边歌看着冰原上一轮硕大的圆月,有些难过。
“以后,我们还是能回到杏林堂的,跟所有人一起。”郁栖川握着边歌的手,“烤烤火,你的手有点冷。”
“是啊,肯定能,因为还有你在。”边歌将脑袋靠在郁栖川的肩膀上。郁栖川的马儿踏雪鸣叫了一声,似乎对她抢走主人有些不满。
“你看看踏雪,似乎生气了!”边歌笑道。
“它估计是在气我没有喂它。”郁栖川起身将踏雪牵到羊圈里。踏雪死活不肯进羊圈!大概是它本就是一只高贵的白马,肯定不屑与羔羊为伍!
郁栖川捋顺了踏雪的鬃毛:“听话!踏雪,你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不许吵闹知道吗?”
踏雪看着郁栖川离开,然后回头朝羊群鸣叫了一声,仿佛在恐吓羊群,宣示自己与羊的不同。
郁栖川回到草场,外面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边歌也回到了草场里边。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就走进草场,关起大门。
所有人都睡在干草上。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边歌的身边,边歌睡眠比较浅,哪怕有一点光亮,都会让她睡不着觉,所以选择了草料场的东北角。郁栖川轻轻地躺在了边歌身边,后者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伸手将人揽入怀里,而后感受到了对方轻微的挣扎。
边歌身上的气息让她着迷,他忍不住吮吸着,带着一丝丝贪婪,抓住了边歌的手腕,随后将人往怀里压,控制了边歌的反抗。
边歌勾脚踹了一下郁栖川的小腿,但是后者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从耳垂一直吮吸到了她的颈部。
边歌有些恼火,直接转过身对着郁栖川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郁栖川闷哼了一声,知道自己做过火了,吃了疼,就不敢这么放肆了,把右腿从边歌身上拿下来,但是依旧抱着边歌不放。边歌在对方怀里就这样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郁栖川已经早早地给大家准备了烙饼。宋子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郁栖川脖子上的牙印,边哥哥是有多狠,把人咬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他又看看边歌,两人关系一如既往地平淡,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
张奶奶拿了一张烙饼,饶是她年纪这么大了,眼神不济,竟然也看到了郁栖川脖子上的伤口:“小川,你这脖子是怎么了?这么大一个伤口?”
张大爷也睁大了眼睛看去,果然看到两排牙齿印,尖锐的地方已经刺破了四个血孔:“看起来被什么东西咬了?”
郁栖川打着哈哈:“夜里老鼠多,可能昨晚被一只大老鼠咬了。”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边歌,后者神色平静,没有任何的破绽。
“那可要小心了,这草场荒凉,比不得杏林堂啊!”张大爷说道。
“别管他,他就是矫情!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没被咬,偏偏他才来了一个晚上,就被咬了!”边歌揶揄道,眼里满是得意洋洋的狡猾的笑。
宋子玉看着边歌,又看看郁栖川,心里猜测:难道他们俩昨晚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