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他还等着我拿药回去给他治病了,并还没有治好,先把大夫给害死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边歌系好腰带,斛律桑洛给的腰带是用牛皮制成的,末尾有个扣子,扣上就行。
斛律桑洛带着她出门,辕门外,一个柔然士兵牵着一匹白色的马站在门边等着。斛律桑洛抓过马缰绳,抬手拍了拍马头,随后翻身上马。边歌心想:完了!要是他跟着去的话,我不就跑不掉了吗?
“大族长!”边歌急忙喊道,“你要跟去?从这里到抚冥镇海友很远的距离,要不你派一个士兵跟着我就行了。”
骑在马背上的斛律桑洛眯起了双眼,仿佛一只秃鹫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盯着边歌,右手拿着马鞭:“你想逃跑?”
边歌被他短短的一句话打消了气势:“没,没有!我没想过要逃跑,我只是怕你这个大族长事务繁忙,不值得。”
“哼!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过来!”边歌走到白马的旁边,斛律桑洛伸出他的大手抓住边歌的肩膀一把将人提起来,挂在马上。
“啊啊!不要这样,我会吐的!”边歌被横着挂在马背上,背部朝天,“给我一个位置坐,我又不是死的!”
“要是你是死的,我直接把你扔在雪地里!”斛律桑洛没理会边歌的喊话,双腿夹着马腹,双手抓着缰绳,驱马飞奔起来!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边歌趴在马背上,被晃得七荤八素的,她抬手捶打在斛律桑洛的膝盖上,奈何斛律桑洛身上穿着的袍子太厚了,根本打不疼他!马背上凹凸不平的脊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肚子,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下更是只剩半条命了!
边歌渐渐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很繁华,像一个梦一样!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在梦里,自己已经被斛律桑洛那家伙给晃晕了!
她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城璀璨的金色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朱红色的城墙高耸入云,仿佛一个仙境。七宝琉璃塔矗立在她面前,塔身上挂满了八角风铃,风一吹过,风铃铃铃铃地响起来,整座城都听到了。
这是……
她的耳边听到了一些隐约的声音,忽近忽远的,她听得不是很真切!
走!快走!快走啊!
不要呆在这里!去北方!快去北方!
这个声音从远到近,逐渐在她耳边咆哮起来,如雷贯耳!
“是谁?你是谁?到底是谁?”边歌有些恐惧,这种没来由的恐惧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适应。
离开这里!
这里不适合你们!
赶紧离开!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赶紧走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扛!
接着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要!就算是灭九族,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我不会抛弃你独自离开的!三郎!我不会离开你的……
大火到处蔓延,眼睛所能看到的,都是燃烧的火焰,从东到西,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火焰!还有很多刀剑碰撞的声音……
快走啊!公子!快走!别在这里呆着!别在这里看了!
走啊!夫人和老爷没救了!赶紧走吧!
不要!不要啊……不要……救我救救我……不要啊啊啊啊——
忽然间,天旋地转,整个繁华的七宝琉璃塔瞬间崩塌在眼前,火焰不知道从哪里烧起来,把她困在里边。她迷迷糊糊,火焰像一条巨大的蟒蛇一样,从屋檐上蔓延下来,一直到她的脚下,而后蜿蜒上来,缠在他胸口,把她的肚子烧得生疼!
斛律桑洛发现人不动弹之后,便立即勒马停下来,他抬手拍了拍边歌的背部:“喂——中原大夫!别装死了!赶紧起来!别以为你装死,我就会放过你?起来!”
他尝试着叫了几声后,都没有把人叫醒,这才意识到这个中原大夫的身体是真的虚弱不堪!他赶紧下马,将人小心地抱下来,伸手试探了边歌的鼻息,还有气儿,但是很微弱,几乎无法察觉。
斛律桑洛坐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该死!竟然这么脆弱!要是斛律霰知道了,该怎么办?”斛律桑洛只当她是斛律霰的人,他虽然对哥哥的态度不怎么好,但两兄弟毕竟没有反目成仇!况且从小到大,哥哥斛律霰对他的照顾还是不错的,现在斛律霰的人死在了自己手上,可不好交代!
斛律桑洛又伸手拍拍边歌的脸颊:“喂——中原大夫!你快醒来,别装死了!要是再装死的话!我就去把你的药铺一把火烧了!听到了没有?”
“本将军从小打大,都没求过人!你要是愿意醒来,我就不杀你了。听到了没有?要是惹恼了本将军,你可就死无全尸了!”
边歌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向南望去,抚冥镇远远的落在天边,只能看到一个乌黑的小点,天上的风雪下得很大,没过多久,两人的身上都覆盖了一层雪花。斛律桑洛将人抱起来,找了个能遮风挡雪的山洞,随后又去捡了枯枝干柴,点了一堆火。
他将雪水烤化之后,托起边歌的下巴,右手捏开边歌的嘴,给人灌下去。可是水到了嘴边,流出不少。斛律桑洛很是烦躁,心想,这人怎么那么麻烦!早知道多带几个士兵出来,让他们做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