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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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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栖川听到阿史那耶橪等人来了之后,就立即从后门逃走了。逃出杏林堂后,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索性就从后门进入了刘大婶的面馆。刘大婶的面馆有两层,一楼是一个面馆,二楼是一家小客栈,里面只有五间房子,可以供给五个人住。而刘大娘自己则是住在一楼,这样也方便自己煮面卖面,另一方面也不至于一大早起来打扰到住宿的客人。

刘大娘收拾好客人留下的碗筷后,准备关店门,一回头便看到了郁栖川,刘大婶有些惊讶:“小川?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

“你还没吃晚餐吧?要不要大婶给你下完面?”

“谢谢大娘。”郁栖川坐在一张空桌子上。刘大婶则重新系上围裙,走早灶台边:“幸亏你来得还算早,灶头里的火还没有熄灭。边大夫呢?他怎么没有跟来?”

“他店里来了几位客人,我不方便回去。”

“既然这样,不如今晚就在刘大婶这里住下,楼上还有两间简陋的屋子,你吃完之后可以上去看看,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里住下。”刘大婶很快就把水烧开了,随即下了一碗刀削面。

“谢谢大娘,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两三天。”

“没事没事,大婶这里欢迎你们随时来住。”刘大婶把面端过来,放在他面前,随后拿起抹布擦桌子。

“刘大婶,边大夫身体到底有什么病?”郁栖川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他啊,外表看起来健健康康的,实际上胃不好,从小就不好。先天不足,一生下来,就是病恹恹的,她娘亲好不容易用药把他养大,可真是命苦啊!你千万不要惹他生气,他这人一生起气来就会胃疼,疼的时候完全有可能失去知觉。我猜他肯定不会告诉你这些事情。”

“是啊,他不肯说,哪怕我问了好几次,他也不肯说。”

“他那个人就是这样的,越是虚弱的时候,越是死撑着,就是死鸭子嘴硬。你在旁边的时候要多照顾一下他,多宽容一些,不要跟他吵架,他这人从小苦着过来的,我们这些街坊邻里也都看在眼里。可惜啊,他好强,就是不肯接受咱们的帮助。”刘大婶说起边歌,眼睛里多了很多的慈祥和怜惜,仿佛是在说起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样。

“我会的。”

“还有啊,有时候他这个人会不按时吃饭,你一定要告诫他,按时吃饭,好好将养。他一个人活在世上,也怪可怜的!”刘大婶说着,转而变成了一脸的苦笑,她脸上的皱纹卷曲在一起,仿佛一棵陈年老树皮一样,光从外表看去,谁也想不到她今年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不过,现在这个时代,谁不可怜?能活着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幸运了。我出城的时候,时常看到城外常有躺在路边的尸体,去河里洗衣服的时候,也时常看到河里飘过来的尸体……”

“您不害怕吗?”

“怕啊,当然怕了,一开始非常地害怕,远远地看到飘过来的尸体,我连衣服都不敢要了,直接逃走。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想来那些没有人认领的尸体,生前也不过是一个个可怜的人。可怜的人死后会变成可怜的鬼,不会害人的!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又去哪里报仇呢?只有那些生前凶狠恶毒的人,或是含冤而死的人,死后才会变成厉鬼。”刘大婶放下手中的抹布,坐在一旁自己絮絮叨叨起来。

“我也曾经想过死了算了,但是到了河边想要跳河,看到被水泡得发白的尸体,我又不敢跳下去,实在是死得太难看,怕去到阴曹地府之后,我的亲人朋友都不认得我了。后来我又想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可是当我把裤腰带挂上树杈的时候,我想起了以前听说吊死鬼舌头会往外伸出三尺,特别难看。于是我又不敢上吊了……”刘大婶的面容上布满了苍凉的笑,这个笑容跟她的人生一样的苍凉,像一边干涸的大地,到处遍布着龟裂。

“你说,我时不时特别懦弱,连死都不敢?”

郁栖川摇摇头:“不是的,刘大婶,你这是很顽强。死只是一闭眼的事情,活着才是最难的。刘大婶,您一定要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我会活着,你放心罢!我会活着的。但是我从来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会好起来,不管它好起来,还是会一直保持这样,还是会变得更糟,我都会活下来的。我会看着它一直变化下去。你们两个可不要学我,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瘟疫,没有痛苦的地方。”

“嗯。”郁栖川点点头,但是他心里想的却是人间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

翌日,阿史那贤睁开眼,右手一摸,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他立即睁开眼,发现边歌不见了。他立即弹起来,连鞋子也来不及穿,直接跑进里屋,看到边歌正在给阿史那耶橪把脉,这才松了口气,暗暗在心里责骂自己睡得太死,太大意了!

也图在旁边看着边歌诊脉,看到边歌把阿史那耶橪的手放下之后赶忙问:“大夫,将军怎么样了?”

“很好啊,血气已经差不多恢复了。等一下继续再煮一贴昨日的药给他喝下。”边歌说完,就带着也图出来取药。

阿史那耶橪则是面无表情:“阿贤,你留下。”

阿史那贤被留在里屋问话,边歌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稍稍一猜也能猜到,估计是问她昨天一天的行踪了。

*

早上来了第一个病人是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叫张甲,年纪六十,摔断了腿来找边歌。

边歌简单查看了他的伤势,小腿骨折,骨折之外身上还有很多的擦伤和刮伤,最严重的一处伤是小腿中间被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贯穿了,他必须得把树枝拔出来,然后才能处理伤口。

“阿贤,过来帮我一下,把这个老人抱起来放到桌面上。”

她让阿史那贤来打下手,阿史那贤自从被阿史那耶橪训话之后,心情就不太好,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下,他站在一旁看着,表示自己不会帮的。

边歌只能对老樵夫说道:“没事,他不是杏林堂的伙计,他也是来看病的。”她只能双手托住老樵夫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把人抱上了桌面,让人平躺下来。

“老伯,我要开始拔出树枝了,你忍着点,有点疼!”边歌看着树枝,手有些颤抖。

“你拔吧,老汉我不怕!”

边歌伸手抓住树枝拔出来,这一过程不过三秒钟的事,竟然把老汉疼晕过去了。

阿史那贤双手抱在胸前:“这老人真是虚弱,比我们将军差多了。”

“阿贤,你别忘了,人都是会老的,也许有一天你老了,还比不上这个老伯呢?老伯六十多岁还能上山砍柴,你六十岁还能吗?况且谁知道这个老伯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风采呢?也许比你们也不差。”边歌迅速给伤口上药,然后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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