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歌躲进了树丛里,看着郁栖川从树丛中穿梭而过,身体飞快得像一只燕子一样,不一会儿就落到了棕马的身边。他拿出匕首银月割开了棕马的缰绳,捡起地上的树枝狠狠地在马背上抽下去,棕马随即狂奔起来。他随后吹了一声口哨,白马的耳朵动了动,立即带着白马往扶摇山西边跑出去。
他赶紧返回边歌的躲藏地。
不一会儿在山上搜查的柔然人听到了骚动声,赶紧跑下山发现自家的马都朝西边跑去了,赶紧去追。山下的路口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队柔然人,朝着马蹄声的方向追去。
“趁现在,柔然人被引开了!”她不顾疲惫撒腿狂奔起来,逃命的时候,连郁栖川也被她落在背后。边歌别看长得瘦弱,但跑起来跟兔子一样。
然而不幸的是,前方还有一队柔然人在埋伏着他们。等两人跑下山,埋伏着的柔然人就立即从草丛里跳出来,手拿大刀,嚯嚯挥舞着。
边歌立即停下脚步,转身往山上跑,离她最近的一个柔然人则大手一抓,抓住了他的肩膀。她下意识地搜索郁栖川的身影,但是不见了!
这该死的郁栖川,有危险的时候竟然躲起来!
“喂——松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边歌试图镇定下来,假装不认识他们。
“你又是什么人?上山来干什么?”
“我是大夫,上山采药。”
旁边的几个柔然人哈哈大笑:“这是个中原大夫!”
“中原大夫?”骑在马上的领头人跳下马来,随后拿开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布和戴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冷峻的脸庞,他长眉如刀,虽然皮肤很白,却带着一丝阴郁,脸上的棱角突出,像刀削一样。
他走到边歌面前,捏起边歌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对方的脸:“是个汉人?”
“当然是汉人。”边歌知道他们柔然跟魏国的鲜卑贵族有矛盾,故而跟刘宋交好,“我是南边的宋人。”
“有何凭证?宋人为何要来扶摇山采药?”
“我……”边歌已经离开刘宋很久了,哪里能拿的出什么凭证,她只好垂下眼睛,表现出顺从的姿态,“没有凭证。我来扶摇山采药只是治病救人。我虽然是刘宋的人,但作为一个大夫,自然是以悬壶济世为目标,周游天下,救死扶伤!”
“悬壶济世?周游天下?治病救人?”眼前这个柔然人冷笑了一下,略微放松了对边歌的警惕,“来人,把昨日被捕兽夹夹伤的兄弟抬上来,让这个大夫瞧瞧。”随后这个柔然人又转向边歌,仿佛威胁的语气说道,“治不好,你的命可就没了!”
在他眼里,边歌就是一个病恹恹的汉人,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竟然还敢谎称自己是个大夫!
边歌整理了一下衣襟和长发,只要没有生命危险,治病救人倒是不用怕:“既然如此,就抬上来,只要是伤员,无论是汉人、柔然人、鲜卑人还是胡人,我都救治。”
随后两个柔然人抬着另一个柔然伤者来到边歌面前,这个柔然伤者的左腿血淋淋的,腿部断裂的地方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一个晚上过去了,还没有愈合,伤口的边缘出现了白色物质,显然是仲夏天气太热,伤口已经化脓就开始腐烂了。
边歌查看了这个病人的伤后说:“他这伤不是被猎人的捕兽夹所伤。”
那个冷峻的柔然人看着她:“依你所见,是什么伤的?”
“看这伤口参差不齐,部分骨头碎裂明显,是被猛兽咬伤的。再加上你们没有及时医治,天气过热,这才导致了伤口变得又红又肿,还带上铁锈痕迹。”
旁边的柔然人对这个中原大夫瞬间肃然起敬,因为这个人的伤正是昨日进山被白虎咬伤的。领头的柔然人依旧冷着一张脸:“治好他就放你走。”
“多谢大人,只是我还需要几个帮手帮我去采药。我的药篮子丢了,现在要救治这个伤员的话只能在山里重新采药了。”
“阿贤,也图,看好这个中原大夫,他要什么药就帮他采。”冷面男子的一声令下,队列里边站出来两个年轻男子,右手弯在胸前,答了一声遵命。
边歌带着阿贤和也图再次上山,她看见草药就吩咐两人过去采,自己站在后面四处看看,不过始终没有看到郁栖川的身影:这家伙不会真的走了吧?还是躲在哪个地方?
阿贤和也图采回来了。边歌继续带着他们往山上走:“还有几味草药,你们还走得动吧?”
阿贤和也图对视了一眼,没有回答边歌的话。
“你们两个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回答我呢?”边歌又问,然而阿贤和也图还是没有回答他,“难不成你们领头的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你们说话?这样的话,你们的首领可真是没人性!他是怎么坐到那个位置的?整一个面瘫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也图终于忍不住了:“大夫,住口!不允许你这么说我们的首领。”
边歌心里窃喜,小样儿!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你们的首领说话算话吗?我治好你们的人真的会放我走?”
“我们柔然人是最守信用的,只要你治好无勿,首领肯定放你走。”也图说道,旁边的阿贤瞥了他一眼,让他谨慎点,不要跟眼前的中原大夫说太多的话。
“唉,其实刚刚我还看出了你朋友的伤是被老虎咬的,只是我没说而已。”
“狡猾的中原人,你为什么不说?”也图心眼直,心直口快,旁边的阿贤拦都拦不住。
“因为你们的首领成心要考验我啊,既然是个考验,我就不能表现得太好,也不能表现得太差。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懂,你们的首领肯定会杀了我,如果我说看出了他是被老虎咬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我扣留在军队里,然后带回柔然?我肯定要回去的。”边歌指指川穹,让两人去采,随后自己捡了朵野杜鹃嗅嗅。
“哼!你们真的是弯弯绕绕的,心思一大堆!”也图三下五除二直接把川穹连茎带土地拔出来。
“其实啊,我还看出了另一个问题……”边歌故意停顿下来。
也图好奇地问:“什么问题?”
“我回答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也图,不要再跟他说话了。”旁边的阿贤一直对边歌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小心被他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