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不算,钟绍还得意洋洋地推了一把人,可就算他日日笙歌,但一个老人家的力儿又哪能比得上他。
年岁大了,穿得又简陋,遇着这事也不敢反抗,倒在地上只默默流泪。
“现下怎么样?”
元祈对着这挑衅也就眉头动了动,嘴角虽还有一丝笑意,但眼眸中已是冰冷,草就那样随便一叼,轻轻一蹬地飞身跃过去。
“京城什么时候来了你这样的玩意儿?”
“怎么样?爷今日让你看看怎么样!”
众人只看见一个黑影快速过去,那原本猖狂无比的钟绍就被一脚踹出去,声响大得很,还未待他晃过神来,衣领便给一把勒住,就那样拽着他在地上拖。
及至拖到那个老人家面前,元祈抓起他的头发,迫使钟绍直起上半身,而后使了劲,将钟绍用力砸向地上,旁人看着好似在给人磕头一样。
钟绍忍不住吐了口血水,额头因重力磕向地面而有了个看着十分吓人的血伤口,原本的擦伤被刚刚的拖曳变得更加严重。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恶狠狠地对着一旁的随从大喊,句子都有些模糊不清。
“你们……上去!弄死他!”
小厮一开始被这场面骇到,但回过神来便要侍卫们拎着刀剑棍棒听从吩咐,才刚往前一步,就被挡住。
烬肆背着一只手,伸出剑横隔着,虽未出鞘,可主要是因着他身上的血气把这些人震慑住了。
“我家爷正在办事,奉劝各位休要打扰。”
侍卫们自诩跟着伯爷许久,功夫已然不错,奉了命令护卫公子,有些犹豫只是因为眼前这人的气势并不像是普通的随从。
可一想到回府会受到的惩罚,他们还是咬咬牙拔剑冲上去。
元祈不管那边是怎么样,总归烬肆会处理,倒是眼前这个叫得他头疼。
“别喊了,你说爷也没怎么,叫那么惨作甚?”
“赔礼,道歉,三岁稚童都知晓。”
元祈本都松了手,听着不停的叫骂声,忽的一下使劲把钟绍的头发往上拽,让他被迫仰头看着自己。
“呸!”
“你完蛋了!”
钟绍即便打到脸面发肿,血自额头留下来糊了满脸,还是要口齿不清地挑衅。
“嘭!”
元祈面无表情地把这人一脚踹下,啧了一声,直接踩在他身上的伤口上,还恶劣地磨了几下,让钟绍一时疼得嘶嘶抽气,说不出话来。
“别喊,不若继续揍你。”
还是安静得好。
钟绍喊不出声来,便一直拿着眼睛瞪人,可偏生他眼前这位爷最烦不知所谓的人瞪自个儿。
“诶,你可别瞪了。”
……
繁枝站在人群后边,看着前面的狼藉,方才被堵着了她都没瞧仔细。
待冬钰打听回来后才知晓事情缘由到底是如何。
“这人好生过分!摆明了他有错还如此跋扈无理!”
“老人家可吓得不清。”
繁枝在衣袖中的手也默默攥紧,时不时还能听着传来的含糊不清的骂声。
她不顾春思的阻拦,绕开人群,一步一步走过去,斗篷边慢慢抚过地上被血染红的白雪,那星星点点的血迹令繁枝眼睫微颤,但还是没停下。
“老人家,您可还好?我扶您起来。”
听着这个声音,元祈眸子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缓缓地回头,蹲在地上的不正是成阳侯府的小姑娘吗?
他难得愣了几瞬,又转到另一个方向,用眼神质问押着人的烬肆。
——怎么回事?
——爷,我不知晓。
接收到自家爷嫌弃的眼神,烬肆有些无语,人那么多,他又注意着元祈这边,也不曾想过阮四姑娘会出现,索性便把气撒到了手中一直试图挣扎的人身上。
这地界着实有些不适合看,元祈看得出,小姑娘还是害怕,一直在努力回避着视线。
故而脚下踩着的就格外碍眼,举手往后边示意了一下。
“记得赔钱,否则还找你。”
“那边的,没死便赶紧过来把这弄走。”
元祈拿脚尖踢了踢瘫在地上的钟绍,而小厮被烬肆一推,还踉跄了几步,怕有什么变故,不顾身上的伤,连滚带爬地过来搀起钟绍。
“公子,快走吧。”
钟绍还想放狠话,元祈冷嗤一声,转着手腕似要上前一步,小厮见了急忙劝说,生怕又惹着这不好惹的人。
“你!”
元祈不欲搭理,也不在乎这人是谁,他转身看着小姑娘将摊主扶到方才被春思扶正的板凳上,而后又蹲下捡起了地上的馒头。
根本不在乎地上的脏污是否会弄脏她白净的衣裳,拿过一旁还算完好的屉子,将馒头一个一个捡起。
这天儿冷,热乎乎的馒头一落地几乎就是一下的功夫就变得冷硬,拿在手里还有点冰块的感觉,繁枝体弱,捡了几个便忍不住碾了碾手指。
元祈垂首看着小姑娘戴着的兜帽,挂着笑,毫不犹豫地一掀衣袍蹲下,与她一块儿做了。
“诶,你这姑娘不在放着炭盆的房中养着,反而这时候跑出来,是觉着自己身子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