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止水本想在长辈面前保持自己平日里早熟稳重的样子，却被对方的一句话打碎了心理防线。他握紧了拳头，而后又将之松开，颤着嘴唇在原地停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扑进了九重光怀里，将头埋进了这个被他的父亲称之为兄长、曾经每日都会来看他和带土哥的千手颈窝处，默然无声掉着眼泪。

这场战争让他失去了父亲宇智波镜、母亲宇智波梨乃、胜似亲兄长的宇智波带土，和会温柔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鲷鱼烧的野原琳，还在战后因为年龄太小不得不借住在不算很熟的族长家里，心中已经压抑了太多太多的情感。

即使在他的面上从不会表露出这些。

千手九重光护住宇智波止水的后脑，另一手缓缓拍着对方的背。他感受得很清楚，这个孩子就连指尖都在发抖，却依旧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偶尔才在不收控制的哽咽中泄出一丝气音。

宇智波止水的眼泪打湿了千手九重光的左肩，但九重光并未有责怪止水的意思。不管止水面上多么坚强，现在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

“止水…不要伤心了。”方才一直跟着宇智波止水的孩子摸摸手里的黑猫玩偶，伸出手扯住止水的衣角。他将怀中护的严严实实的黑猫玩偶递到宇智波止水身边，语气轻轻的：“这个，可以送给你。”

宇智波止水平复下心情，站直身子，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没关系的小鼬，这个不是你要送给你弟弟的礼物吗？还是留给你的弟弟吧…我有你陪着我就好。”他将身边的黑猫推回宇智波鼬怀中，又伸手像方才九重光拍拍他的头一样，拍了拍鼬的头。

千手九重光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去了宇智波止水脸上残余的泪痕。若无其事地顶着左肩一大片被眼泪打湿的衣袖站了起来。

宇智波止水见状红了红脸，他抿着唇，扭捏再三还是决定要为自己的小鼬弟弟做出榜样，打湿了别人的衣服就要好好道歉：“…对不起九重光大人，刚刚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所以……”

千手九重光没有说话，只是友好地又摸摸他的头，表示自己愿意接受他的道歉。而后便运转周身查克拉将衣服上的水痕消去了。

“这位是小鼬，是富岳族长的孩子。”宇智波止水非常自然地拉起身边小宇智波的手，有些殷切地向他介绍起自己现在最亲近的族人：“我和小鼬关系很好哦，最近都是我们在一起训练手里剑和火球术…虽然只是我练习，小鼬在旁边看。”

就像带土不好意思时也会去摸自己后脑勺一样，宇智波止水露出一个小小的抿唇微笑，摸着后脑的卷发，面上带出了一点被保护起来、从未登上过战场的孩童才会拥有的天真。

“小鼬是天才哦，只是看着我练习就已经学会基础手里剑投掷法了。”他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摸了摸宇智波鼬的头，语气自豪。

“原来如此，”千手九重光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眯眯地从忍具包中拿出每次他来宇智波族地都会带上的波板糖置于手心，放到宇智波鼬面前：“看来小鼬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以后的木叶都要靠你和止水啦。”

宇智波止水用鼓励的眼神瞧着鼬，见他拿走了九重光手里的波板糖才重又高兴起来，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这位是千手一族的九重光大人哦，小鼬，也是我父亲的好友。”

千手九重光顺着止水的意思也向宇智波鼬打了声招呼，算是正式和这个年仅三四岁的小宇智波成为了朋友。

“刚刚我有听止水说，小鼬怀里的小猫是要送给弟弟的？看起来小鼬会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哦。”千手九重光陪着两个孩子往富岳家走，他环抱双臂，将双手拢进了衣袖。

鼬的弟弟…宇智波佐助，也是我们家鸣人的队友之一呢。

千手九重光搜索着记忆，终于从自己压箱底四十余年，已然落灰的记忆中翻出了宇智波佐助的一点信息。

提起自己的弟弟，宇智波鼬显然活泼了很多，接下来的路程里几乎都是九重光和止水在听他说自己将要出生的弟弟一定会很可爱，他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三色丸子里最好吃的粉色丸子都留给弟弟，还要每天陪着弟弟一起练习手里剑云云。

“卡卡西…他还好吗？”

快要到宇智波富岳家时，宇智波止水犹豫一瞬，还是在街角处小声问起了那个前些时日还被宇智波一族专门开会逼问过的、作为兄长带土队友的人。他牵着宇智波鼬的手，将身体紧紧靠在千手九重光身边，表情隐隐透着些不安。

那只来自宇智波带土的万花筒写轮眼一度点燃了宇智波族内压抑的怒火。失去族人、失去兄弟姐妹，失去族内珍贵的万花筒拥有者宇智波镜的宇智波们，将较之常人更加浓烈的爱憎情绪倾泄在了旗木卡卡西和陪同在他身边一同前来的猿飞日斩与波风水门身上，连续多日，直到国都平清淳大名的赏赐懿旨下达时才勉强平息。

那一场针对旗木卡卡西的族内会议，不分男女，只要姓宇智波、只要年龄满了六岁就要参加，给宇智波止水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卡卡西现在很好，放心吧。”千手九重光牵着宇智波止水，笑眯眯地看着宇智波止水也紧握住宇智波鼬的手：“日斩师兄和水门为他安排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哦，不过现在要对大家保密呢。”

“我们到地方了哦，止水、小鼬。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他停在宇智波富岳家门口，缓声拒绝一路过来已经对他熟悉不少的宇智波鼬的邀请准备离开。

宇智波鼬眼含不舍望着他，他现在急需有人听他倾诉自己关于弟弟的爱，大人们总觉得他是小孩子不愿意听他说话只是各忙各的，好不容易才让他逮住一个愿意用平等朋友的态度对他的成人。

千手九重光被他的眼神逗得轻笑出声，而后竖起手指置于唇前，神秘兮兮地向孩子们眨了眨眼。

“好啦好啦，过几天我们就会再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