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雪停了。
幸村迷迷糊糊地起床。
困死了……状态很差。
昨晚躺在床上一直在翻来覆去地琢磨,没睡好。
趿拉着拖鞋。六点四十七,妈妈和八神正在厨房做早饭。
八神退役后,现在正准备报考大学医学院。由美也在东京的美术学院读大三。夫妻两人平时一起住东京,奶奶的丧事毕后,年底才又回来。
八神一直是起最早的,妈妈觉得一直让女婿准备早餐怪不好意思,于是也帮把手。
幸村张望一番,“哒、哒”地走近厨房。
八神正在煎鸡蛋,妈妈回头,惊喜道:“呀,精市起来了。”
“早安,妈妈。”幸村轻轻环抱母亲,他现在已经比妈妈高了大半个头,是一名“守护者”了。
“昨天元旦呢,晚上睡得好吗?”
“挺好的。”
“妈。”八神转头。
“诶?”
“能帮我叫下由美吗,马上吃早餐了。”
“正好,我这就去。”妈妈淑女地踱着小碎步上了楼。
幸村凑近灶台,香味让他感到有些饿。
“才两个菜,好像还没好哦。”
八神脸上不显,心里似乎是在笑的,“她再赖会儿床,起来洗漱完就差不多了。”
于是幸村也默默发笑。
“想得怎么样了?”八神忽然问。
“嗯?昨天吗?”幸村左手叉着腰,坦率道,“你说得有道理。”
“其实我的意思,不是非要忙于工作。”八神接过幸村递的盘子,“年初想再留一会儿也行,重要的是,你得安排好它,不能让自己的事业和人际关系变得一团糟。”
“嗯……”幸村右手揉了揉脸,像是重复确定了决心,“我得走了。”
一旦半只脚跨出那股愧疚感,他就立即被另一种“瘾”夺去心神。
想打球,想比赛,想赢。
渴望那种有序的,充实的,专注的感觉。
幸村想通后做决定一向很快。他在早餐道明了离别时间。
“想想也是时候了。”父亲似乎松了口气,“我还想在澳网看到你呢,精市。”
“看应该是能看到……”就是能不能走到最后就两说了。
他放下两个月,竞技能力没那么快恢复。别看球迷以为TOP10以外都是野鸡,其实百大以内都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有力竞争者。
这一点,幸村心里有数的。
“都是大人了,也有这么庞大的事业,还是自己生活更好。”妈妈给他舀汤,“也就是看上哪家女生了,妈妈可以给你参谋参谋。”
幸村附和着,岔开了话题。
爱情其实代表着“占有欲”吧?可是他遇到各色女子,心里只有尊重。
大概是机缘未到。
上午,再与爸妈、妹妹和八神道别一次,幸村开车,驶离幸村宅。
“我回来了。”
客厅的两人同时转头。
天海长长地舒了口气,跳过沙发,张开双臂迎接幸村。
“欢迎回来。”
幸村闪避着天海欣喜的目光,与他相拥,不好意思地轻声致歉:“抱歉,蓝。”
“哎呀,别想那个了。”天海捂脸,“我还觉得自己太冷血呢。”
但他问心无愧,他完成了作为“同志者”的提醒。仅此而已。
“我现在的水平,可能要让你们大跌眼镜了。”
“慢慢恢复吧。我马上把法比奥叫来。”
诺亚的声音从天海背后传来,“没关系,调整时间不会很长。”
天海侧身,让到一边。
幸村握住摸索走来的诺亚的手臂,也以拥抱回应,“抱歉,诺亚。”
“什么事?”诺亚疑惑,需要跟他道歉吗?
幸村松开手,冷静地解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当时让你去发布会不合适。有更妥帖的办法的。”
“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一旁的天海拍拍他的肩,“之后的事八神和我讲过。你哪怕耽误半小时一小时,可能奶奶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世事无常,谁能知道会发生什么?尤其是人在极度慌乱的情况下。
“嗯。”诺亚认可天海的说法。结果已经很好了。
“快和早苗桑联系一下吧。”天海说。
“对,我也这么想。”幸村拿出手机,和早苗约定了见面时间。
半小时后,早苗带着一摞资料按响门铃。
“好久不见。”早苗进门看到幸村的时候相当幽怨,“整整两个月对外事不闻不问,你现在可是网球一哥啊幸村。几千万人口的全球性体育项目。国外已经有传闻你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