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游佐在,幸村可以省很多事。除了媒体采访要亲自来,像安排车辆、和主办方交涉、穿拍线什么的他都能帮忙搞定。
加缪的庄园里有红土场,几次对练后,他感觉幸村不太适合红土的打法,可能会吃点亏。这点其实网球学校的教练提醒过幸村。
幸村梳理了一下,红土有几点特性:
1.红土是流动的,会造成地面凹凸不平,影响他对反弹后击球点的判断,尤其是上升期的击球。幸村有多次比赛中挥了空拍(尤其是反手)丢分就是因为这个;
2.红土场的滑步和硬地感觉不同,但它也会造成平衡性减弱和防守范围的增大,对幸村而言是吃亏的;
3.红土场削弱球速但加大旋转,增强反弹高度,扩大了上旋的作用。它拖慢节奏,也不利于幸村的球风;
4.红土会造成很多月亮球,很考验技术和力量。
无论如何,技术是确定的,而战术是灵活的。前两站以赛代练,幸村已经心里有数。
法网单打比青少年赛先开始,罗兰·加洛斯周边很多球场都聚集了知名的职业选手。之前NO.5的阿根廷青年选手帕拉佐也在,他对幸村印象不错,就是带有一点轻视,因为他赢过。
幸村结识了一些澳网没遇到过的同龄青年,也有几个熟人可能是年限到了,无法再参加青少年比赛,所以没看见。那些前200名的单打职业球员都不太搭理陌生人,他们大多都很忙,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或者得应付突然窜出来的记者。
游佐可能是第一次来法国,有点腼腆放不开,需要幸村关照或者撑场面。这都不打紧,总体还在幸村可控范围内。
开始比赛后幸村就到预订好的周围酒店入住了,省去一些赛前赛后的通勤时间。
说实话幸村现在状态一般。第一轮轻取NO.62的外卡小球员,第二轮也两盘赢下NO.31,十六强的对手是NO.8的克罗地亚选手,幸村赢得有惊无险。然后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力有不逮”了。
如果说机体的状态像一桶水,那么在一天的恢复后,他只能回复到80%左右。这还是第一次。
红土太磨人。
幸村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按摩师的重要性。但现在临时找,估计也来不及了。没途径,约不到。
没办法的事情,顶着80%的体能也得上场。
八强是老熟人,之前的西班牙国青队代表,幸村在决胜场赢过的阿尔伯特,青少年排名NO.12。这次对方似乎是憋足了气要找回场子,斗志高昂。
幸村不买这笔账。迫切求胜的心态也可利用,红土最忌讳急躁。他再次戏耍这比他大一岁的寸头青年。第三盘抢七,阿尔伯特还是没稳住,幸村以[7:2]得胜。
看赛后阿尔伯特的脸色,虽然对他态度还算和气,估计心里已经在骂骂咧咧了。
回酒店后幸村就瘫倒了。
好累……
回去后一定得找个按摩师或者理疗师。
半决赛的对手不认识,叫劳伦斯·阿戈斯蒂诺,意大利16岁球员。底线防守型,但很鸡贼、很“黑心”。虽然第一盘输了,但在第二盘幸村脚步变慢后,还在往死里磨分。虽然有机会球,或者可以上网直接拿下。嘿、就不,再控几个平分。
幸村被磨得没脾气。他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来应对或者克服这种战术。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走向败北。
即便心里有预想,但也很不开心!
阿戈斯蒂诺加了幸村的联系方式,他说是第一次看到被他“磨输”后脾气还这么温和的对手。决赛输掉后,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说因为半决赛时幸村太难对付,消耗掉了自己很多体力,于是决赛没发挥太好云云。开玩笑似的抱怨了一下。
幸村回:说明你还有待提高。
阿戈斯蒂诺回:你太正经了!(委屈的表情包)
幸村不理他。自己心情还差着呢。
回东京后又要倒时差,因为累瘫了,没撑到晚上就忍不住睡过去。
幸村是被八神叫起来吃晚饭的,恹恹地走出卧室,坐在餐桌前。
“心情不好?”八神察觉出来了,“抱歉,强行叫你起床。”
“没事。时差必须倒回来。”幸村两手在桌上交叠,低头枕着。还是困。
“比赛还好吗?”
“半决赛输了。”幸村迷迷糊糊地反问,“你呢?我记得是……都预选赛。”
“……嗯,地区赛。”八神呼出一口气,“晋级了。”
……
“别睡,吃饭。”
“不想吃……”幸村抬起身,又往后靠,左臂挡在眼前遮住光线,声音糯糯的,又改口,“我吃饭…给我松解好不好。”
八神似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
然后精油一涂,筋膜刀一刮,幸村立即被疼得清醒了。
“等等等一下!”
八神停下了动作。
“先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幸村缓了口气,把头埋在枕头里,“可以了。”
这次松解特别疼,八神说他腰腹和肩部肌肉已经有劳损了,需要注意一下。
完事儿后轻飘飘的,幸村被扶回卧室,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九点。
家里的绿植依旧欣欣向荣地生长着,幸村心情大好。身上酸胀的情况比昨天好了太多,但他打算再去一趟理疗中心做检查。
可以的话,下个月的温网青赛他不想错过。
检查回来的时候,突然接到一通不熟的电话,是排球部的立花前辈。
“你好?”
“是幸村君吗?”
“是,立花前辈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事…”立花罕见地犹犹豫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这样的,我们比赛输了…呼——第一轮就输了。我想,请您关照一下八神,他…他习惯忍着。”
幸村的思路有一瞬间的茫然。
“……不是晋级了吗?”
“……没有,第一场就输了。”
幸村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几乎是瞬间,他就意识到这种事情会带来多大的打击。明显,立花也意识到了,否则不至于担心到给不太熟的幸村打电话。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实际上今天重新开始训练后,立花得知幸村回来了,就马上联系。
“所以为什么输了?”
“……”那头沉默了许久,“如果客观地说,我们每个人都尽力了。但我认为…我有很大的错。我轻敌了,我五月的训练不太专心,没有提前收集音驹的资料来分析,前一天晚上熬夜做事…虽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是想说,这场比赛,八神是最不该为失败担责的,他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可他是队长。”
“我明白了……”幸村思索之后,态度温和了些,“如果你们在比赛中都已经尽力了,这又有什么好责怪的呢?作为队长,是一定要担起责任的。”
“是,所以我才……”立海有些焦急。
“那又有什么办法?”幸村打断了他,“有本事就别输,输了,队长就得担着。没有其他解。”
“……是。”立花气弱,声音里隐隐带着哽咽,“我辜负了他。”
……
“我不会再犯那些错误。”立花很快冷静下来,“我们都需要做一些自我调整。八神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