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幸村细节后,她就去看别的队员了。
一旁的丸井也被安排了许多体能项目,此时正喘得像头牛。
“文太加油。”幸村笑。
“要累死了幸村…”丸井趴在毯上,犹如一只风干的咸鱼。
似乎,日子过得更充实了些。
月曜日,教练组配对新的双打,开始磨合。丸井跟芥川配在了一起,没两天,又拆开跟另一个人组合。
据丸井说他叫木手,那个A组里的眼镜男。
这次没再变过。就是丸井安慰了芥川好久。
包括教练在内的全员忙碌之下,距离友谊赛越来越近。
宣布最终名单的前一晚,岛田和龙崎发生了争吵。
“我不同意这份名单。”龙崎把纸拍向岛田,“越前的实力明明很强,为什么没有他?”
华村不想参与这种争端,她只对塑造优秀的运动员感兴趣,因此在旁边安静地翻看资料。
“迫水部长在集训前说过:没有所谓的强或不强,只有赢、和不能赢。”岛田左手压在名单上,“很简单,越前不能赢,所以我不选他。”
“怎么会不能赢?”龙崎感到不可思议,“他连幸村都可以赢。”
岛田嗤笑,“幸村那种跑两步喘两口的状态都能把他逼到[7-5],这更说明他不行。”
龙崎语塞,又辩解:“你不让他上场怎么知道……”
岛田真不想跟龙崎解释那么多,他想了想,说:“龙崎教练可能不知道吧。我在打职业的时候,虽然成绩不怎么样,每次碰到身高比较矮的选手,不管他多全面,都会松一口气。”
“矮个子就是容易拿捏一点的。”岛田笑着说出的话,何其残酷。
龙崎再也说不了什么。她身后的手冢黯然。
友谊赛前一天,十八名选手再次集合,等待最终名单。
“双打:丸井&木手,芥川&栗山;单打:幸村、迹部、真田。替补:白石。”
“请等一下,”不二出声,“没有越前君吗?”
“没有。”岛田干脆回道。
大家都很震惊。
“为什么?”
“太矮了。”岛田看越前,不知道帽子下是何表情。
太矮?!
越前抬起头,嗓音干涩,“这算什么理由?”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减弱身高带来的劣势了。
“就是这个理由。”岛田声音微微抬高了点,就让队员们安静不少。
“美国队的名单已经给我了。他们的八名选手平均身高一米八一,其中单打选手人均身高一米八三以上。你只有一米五一。”
室内又安静几分。
“别人跑六步上网,你要跑八步。”岛田不带感情地陈述,“跟幸村那场比赛还没看出来吗?美国那些人高马大的选手个个都是重炮,你自己的发球局反而成了别人的优势,你还能拿什么赢?”
越前挤开人群,站到最前面,定定地看着岛田,“我还有跑动、有接发,还有强正反手。”
“这些能对你起多大作用,你可以回去问你爸。”
听到这句话,越前咬住嘴唇,直至咬出了血丝。他不再争辩,沉默着又挤开人群走了。
“越前!”不二担忧地喊,没得到回应。
四周彻底安静了。
身高。以前只不过是男生日常有点在意的东西,突然变得那么沉重。
岛田的声音把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出赛的选手,做好充分准备。有什么疑惑一定要来找教练。这不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更关乎国内网球,关系到国家的荣誉。”
“以上!”
阴天把霞光完全遮蔽,风吹散了都市的热度。
越前家是一座小寺庙,回家之前还要上一道并不平缓的坡。
“龙马,回来啦。”
邋遢地穿着僧服的大叔依旧埋头在书里,“被淘汰了呀,小少年。”
越前没理老头,也懒得揭露夹在书里的美女写真。
“我上楼了。”
南次郎放下本子,听背后的木质台阶吱嘎作响。迟缓的步伐不复朝气。
越前关门,放下网球袋坐在床边。猫咪“喵喵”地围着他转,蹭蹭他的腿。
手背渐渐的,如同被雨滴浸湿的地面。
他想起在美国时的经历,自己混在一群“小萝卜头”里练网球、比赛。有人说他矮,越前能挑衅回去并凭借胜利打脸。
渐渐地,周围的人都不敢小觑他,也很少再有人因为矮而蔑视他了。
他做到这一步,其他人想象不到越前其中付出了多少汗水辛酸。
小学一年年过去,周围的朋友与他身高的差距越来越大,他依旧赢多输少,而获胜愈发艰难。
12岁一米五,能长到多高?越前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他看到网球杂志上运动员的身高时,带着连他自己都难以发觉的逃避。
毕业时,越前南次郎忽然跟他说:“走吧,跟我回日本。”
他的老爸,除了想回到故乡养老,是否还有别的意味?越前捋了捋猫咪,越想越丧气。
月牙发散着淡淡的莹光,小亭下的钟泛着丝冷意。
越前南次郎坐在后院,环臂似乎发着呆。
“老头。”越前抱着猫坐在他旁边。
“少年,有烦恼了?”
“你不好奇我被淘汰吗?”
“完全不。”南次郎平静地说,“你现在不适合跟那些美国佬比赛。”
“老头!”越前闷闷不乐。
“无法再相信自己,是网球选手最大的不幸。”南次郎压住越前的头,用力揉搓,“给自己两年时间成长,不行吗?”
越前挣扎开老爸的魔掌,猫猫跳走,跑到院子里。
“喵~”
教练这么说,老爹也这么说。令人不甘的现实,再明白也不愿屈从。
“我…会打败所有人。”越前的声音无比坚定,“就算上帝真的给了我残缺,我也要这么做。”
他不会逃避,也不会退让。如果中途会跌倒,站起来就是,就算那道路无比艰难,即使摔出了血也要继续向前。
他拒绝被“身高”困锁!
“老头,你真没用。”什么事都是他自己想明白的。
“说什么呢臭小子!”南次郎朝逃回房间的越前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