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自他的喉咙,尽管调子怪异。但在场的人类们却听得很清楚。男孩高兴地欢呼起来,围着卡尔绕圈圈,甚至弯腰躲在其的翅膀之下,双手抱住翅膀尾翼蹭了蹭,将脸埋在柔软的羽毛里。
“你会说话了,太棒了!卡尔!”
于是外星人也欢呼起来,与格雷森如出一撤。
布鲁斯眯眼微微笑。
不过适应是适应起来了,氪星人的怪癖……也不算是怪癖,他的小习惯仍然改不过来。他喜欢揪着脖子上的项圈思考问题,固然卡尔可能在思考中午可以吃点什么的弱智问题。另外,他不喜欢上桌吃饭,只喜欢缩在他的小房间里头。还有喜欢吃玉米派,辣玉米片……等一些带点甜味儿的东西。
还有些许习惯布鲁斯都不想例举,抗拒太阳,却喜欢看迪克在阳光下玩闹。喜欢的东西从来不开口说,需要等人送到手边,然后犹犹豫豫地拿走,用那双大翅膀挨挨人的手臂,这种行为仅限于迪克,还有其他等等。
经过一个星期的生活,卡尔不能称完全融入韦恩家族,至少相处十分和睦。他能听懂大部分的话,会说简单的话,比如“你好”“早上好”“晚上好”……而且慢慢地说能把布鲁斯迪克阿弗说得相当清楚,其余的还是怪怪的语调。
就算如此,卡尔还是抓着他的项圈不放。仿佛这是他生命的开关,摘下这个外星人的生机就会像关灯般熄灭。
可所有人都知道,并不是这样。
“这个项圈是你重要的东西?”布鲁斯曾经问过他,获得否定的回应。在几天后男人再次提出疑问,“你不需要这个项圈,卡尔。戴着这个你像条小狗。”
“我可以成为一条小狗。”
布鲁斯:“……?”
氪星人的嗓音洋溢着轻快,这教他的声音听起来活泼极了,他是真的这么觉得成为一只小狗是件快乐的事。
迪克不在旁边,他去上学了。在上学前,男孩慎重地交代他的父亲,一定要照顾好卡尔,接受委托的人——布鲁斯韦恩,此时此刻开始纠结迪克这些天到底教了他什么东西,或者他本来就是这么抽象?
“小狗是可爱的,迪克说庄园里有一条狗。可是我从来没看见过它的影子。”
“它叫艾斯,最近生了一场病,把它送去宠物医院去了。现在在狗狗学校休息几天,跟它的小伙伴一起玩耍……”
布鲁斯说到一半,还是没忘记他的目的,“你不需要做只狗,卡尔。没人会想当只狗,多么快乐都不用。做个氪星人就行。”
“哦,好的。”
“你的项圈……”
“卡塔卡塔”
出乎男人的意料,卡尔伸手一下便把脖颈上的黑色项圈解下来。他拎着那条陪伴自己的项圈加锁链,脖子一圈红,是勒痕。
“我觉得你们讨厌失去束缚的氪星人,你之前是这样说的。”
布鲁斯愣住,尝试回忆。似乎在某个不经意地时候提了嘴,氪星人很危险,没想到他就记住了。
长翅膀的家伙又垂头说:“他们在我的后颈上刻了几个字。”卡尔自觉地凑过来,让人类瞅瞅,“我不知道是什么字,希望不是糟糕的东西。”
韦恩只稍稍瞟一下,上头只有两个词汇。
待售。
天使待售?
他为拍卖会的人的想法感到无趣,“没有很糟糕,就两个字,‘待售’。他们可能写上你当时的状态,这两个字可以擦去的。明天便可以找人来……”
“请不要。”卡尔忽然说,“我看起来很奇怪,请不要找别人。”
很好,又是个需要改进的缺点。太过害怕生人,卡尔似乎没有跟其他人接触过,他看起来有种马大三粗的壮汉内心是个娇滴滴小姑娘的既视感。
面对外星人不应该出现的表情,男人只是温和地朝他微笑:“别担心卡尔,家里没人会害怕你的,你也可以放松一些。你不是件商品,你是迪克的朋友,是我们的朋友,不是么?”
6.
摘去项圈之后的卡尔变得好懂多了,或许适当的沟通才是解决他不好习惯的关键。他逐渐会在劝说下跟家里的人交流,会开始上桌吃饭,会坦然地露出自己后颈,不在庄园里当个小偷般偷偷摸摸。
可能改不了的就是他挑食的习惯,但这个倒是能够在阿弗严厉的目光下解决。
只有一个,这个卡尔始终不能放开自己的行为——他在惧怕着,敬畏着太阳光。
这次布鲁斯没问,他只是在观察。如同最严苛的教官,审视着学员任何的表现。被观察的卡尔时常接受到“教官”的“监督”,然后氪星人会露出微笑,像颗万圣节最甜蜜的糖果般叫他的名字。
“布鲁斯?”
他的笑容不会很灿烂,浅淡的,轻轻的。
要论能够联想到什么,太阳只能是唯一的选择——而这位应该亲近太阳的氪星人,却意外地抵触那个最适合他的东西。
这时候,布鲁斯的目光又开始延伸到他的翅膀了。经过他几天的观察,观察结果就是因为这对翅膀。
没有人不会喜欢这对翅膀的。
迪克无比自信地想,他在相处几天后便暗戳戳地想跟卡尔一起睡觉了。男孩说,睡觉的时候用“天使”的翅膀当被子盖,做梦都能上天堂。
天堂上有什么?
有天使!
格雷森兴奋地说。
可你不是说你正盖着天使的翅膀吗?
哦,对的,怪不得!天使的翅膀把我包裹住了,所以我才能梦见天使!
……
有时迪克的想法总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这的确引起了布鲁斯的关注,关注那一双宽大的翅膀——毕竟他一开始除去眼睛以外,便被氪星人的翅膀吸引住。
要论这真的是天使的翅膀?噢,可能年龄不满十五岁的男孩青少年们还会信点儿。作为成年人的韦恩可一点儿都不愿意相信。
研究过后,男人翻找过很多资料,能够确定这并非地球的生物。这对翅膀展开很大,收起来也有一定的体积。雪白柔软,羽毛根根分明,细长干净。是外星产物,或者是外星生物的部分。
再看氪星人与翅膀的链接部分,这绝对是个难以接受的观感。这个种族天生可没有翅膀,人为安装的不属于自身的身体部位只能是人工移植,拥有惨痛的经历。
之前卡尔一直不让他们看自己的背后,是这个道理。直到熟识后,布鲁斯提出想看看的意愿——而外星人听话地顺从了。
他蹲在人类面前张开身后的翅膀,雪白一路从布鲁斯面前延伸到一旁的沙发。这个姿势可以非常鲜明地展示卡尔的状态。
肩胛骨附近撕开的两条裂缝里,偏米白色的根部深深扎进躯体中,犹如植物根茎牢牢抓紧土壤般死不放手。这个地方没有非常贴合在一起,还存在些许缝隙,其中绿色在里头闪烁着,而绿意不是只有一点,它正在蔓延,像中毒似的。
“这儿疼吗?”
韦恩看见那些绿色青筋,他的手指点在裂缝里,卡尔抖了一下。这绝不是美妙的经历,想来也是,作为噱头的拍卖点“天使”怎么会好受呢?
“他们割开你的身体,将别人的肢体插入你的身躯当中。氪星人愈合排异能力很强,所以我猜测这些绿色的光芒应当是来源于氪石。”
氪石,全宇宙都知道这是氪星人的致命弱点。仅存的氪石被新氪星全部搜集起来,宇宙里基本上寻找不到一块大点儿的氪石。
“我知道。”
卡尔应声,他什么强烈的反应都没有。平静地点点头,平静地站起身坐到男人脚边。他说:“他们喜欢这翅膀。”
不仅是他们,布鲁斯,迪克同样喜欢。
“你需要把它摘除,要不然你会越来越虚弱。”韦恩不是没有翻阅过资料,“长期在身体里放入氪石,会导致你比正常人类都虚弱。庄园里表现得少,实际上你走出去,稍微强壮点儿的女人都能将你撂倒。”
“不用,这样就好。”卡尔没纠结,“翅膀很好,摸起来很舒服。”而且迪克很喜欢躺在里面睡觉。
“no,你必须摘下它,它在危及你的生命。”布鲁斯语气略微凝重,他还是获得氪星人隐秘变扭的拒绝,好似他即将夺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物品。
“卡尔——”
长翅膀的生物抿起唇,可怜气息简直要绕着他沾几圈了,和没说却好似幻听似的“please”响彻耳旁。卡尔艾尔浑身上下都在哭诉着这样一个请求。
请不要摘下我的翅膀。
7.
可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执念,致使外星人宁愿担任死亡的威胁也不愿去除翅膀?这个问题布鲁斯不知道,迪克也不知道。它只有本人清楚了。
“也许阳光的照耀会让翅膀产生疼痛。”
“也许卡尔喜欢那对翅膀。”
“也许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天使。”
男人一天晚上叫来迪克格雷森,他猜测了些氪星人如此行为的原因,语气是这般的严肃:“他必须摘下那多余的翅膀。”
男孩闻言,变得失落,“……我喜欢卡尔的翅膀,父亲。那很舒服,很大,可以把我整个人覆盖住,而后我可以躺在翅膀里睡觉。”
布鲁斯解释:“如果它对氪星人没有危害,我们可以留着它一段时间。迪克,这个翅膀植入的时候放进了氪星人最致命的氪石,划开皮肉让外来物一点点渗入卡尔的身体里,教他的后背不能自愈。时间长久,他会得一种病。我翻到过那种绝症,氪石癌。”
迪克惊吓,瞪大眼睛,忙道:“不——不要。”
“我们需要劝说卡尔艾尔,他并不愿意去除身后的翅膀。非常执著,可他分明清楚它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布鲁斯停顿一下,还是选择把猜测说给孩子听:“……很大可能的原因来源于我们。”
……
自从将事实告知迪克,格雷森便不太愿意跟卡尔共眠。几次之后氪星人察觉到,于是在某个夜晚时分,高大的男人就杵在布鲁斯的房间外头罚站似的立那儿了。
时间很晚,在凌晨三点。
不知道卡尔到底纠结多长时间,在门口有好一会儿才悄咪咪推开门,靠近床上的布鲁斯。羽翼拖在地方,在地毯上滑动,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韦恩说:“想通了?不罚站了?”
卡尔吓一跳,差点落荒而逃,被男人呵住。
氪星人认为他不知道?自从杵在门口布鲁斯就醒了。聆听着外星人轻轻的呼吸,和自己胸膛的心跳。
“我能和你一起睡觉吗?”
他问。
人类偏偏头,视线扫过雪白翅膀,和局促不安的卡尔。很显然,提出这个问题要当是下了一定决心,声音抖得不可思议。
“当然可以。”
卡尔欢快地跳上韦恩的床,把被子掀开丢一旁,张开自己的翅膀覆盖住男人的全身——香味,柔软,舒适,是给予布鲁斯的第一印象,他从来没跟其睡过觉,却一下爱上了这样的触感——难怪迪克对去掉翅膀感到失落。
要换作他,没准也要留恋一下。
羽毛贴在布鲁斯的侧脸,卡尔只是轻轻象征性地盖在身上,用一边翅膀蹭蹭人的下巴,再多就不敢了。
床的主人侧侧身,搂住身旁的外星人,贴近他然后手放肆地摸向他的背后。那个翅膀与肩胛骨连接的地方,韦恩说:“你是因为迪克喜欢你的翅膀,所以你才不愿意放弃它吗?”
卡尔敏感得颤抖,他的体型比布鲁斯大上一些,加上翅膀可以完全将其笼罩。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人类眼前一白,那些白羽就这样罩住他的脑袋,让他视野变得漆黑起来。
他看不见了,却能听见。
“我曾经憎恶这对翅膀,它给我带来无尽的痛苦,他们将那颗星球的生物撕裂,留下这一双翅膀,它能够存活于其他生命体中。”
“过了很久之后,我开始喜欢这个翅膀。它可以为我保暖,遮挡那些奇怪的目光——但我又记得他死亡的时候……那个生物能飞,我看见过他们飞翔。”
这是卡尔首次认真地诉说他的经历,人类青年被他搂在怀里:“翅膀可以给予迪克快乐,我喜欢它。他喜欢躺在里面,让我盖住他,就像这样一样。你也喜欢这样,我知道的。”
韦恩无奈弯眼,这是个事实,他别扭地在柔软中翻动身体:“这改变不了你要死亡的事实,除非你愿意摘去那对翅膀。”
“它能给我带来自由,人们经常说,我能飞——我的父亲不能飞,我的母亲不能飞,氪星人不会飞翔——我经常想着,会有一天我将扇动翅膀,破开牢笼。我会飞到天上去,很高很高的天空,可以俯视下方的所有。”
“可我不能飞,我还未能学会飞翔。”
“我能学会的,布鲁斯。”
他是如此的坚定。
8.
他们都说这个氪星人是个天使。
什么是天使?
上帝的使者、来自天上的使者、圣洁、良善、正直等特质。它们是上帝旨意的传达者,为上帝服役的灵,并且受上帝差遣保护信众不被恶魔侵扰。天使通常被描绘为具有翅膀和身穿长袍的样子,或者头戴光环。天使不会死也不他们是不朽的,由神创造,自创世纪就一直存在着。
通常他们有一个基础的特点,飞翔。没有天使不会飞翔。卡尔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天使,有人为他插上翅膀,他不过是个有翅膀的生物。
氪星人学不会飞。
自那个夜晚之后,他时常从二楼一跃而下,或者更高。挥动自己那双羽翼,借助细微的晚风,在迪克的鼓励下勇敢跳下,尝试学会一项匪夷所思的新技能。
“没人会飞的!卡尔!”布鲁斯常常说,“人类不会飞,你们氪星人也不会飞!你们在氪星时从来都不会飞!”
“迪克,劝住他,他会摔死的。”
哥谭的风夹杂着潮湿,它们来自遥远的宽阔海域,卡尔站在庄园的最高处屋顶上——他张开翅膀,月光照耀在宽大的翅膀上,光环仿佛浮现在他的周围,那些流光,靓眼的白,倒映在底下人的眼眸中。
迪克为他鼓气:“他会学会飞的,父亲!他有翅膀!卡尔刚刚差点飞起来了!我觉得他能够飞到天上去的!”
布鲁斯的眉宇都能捏出一条虫子来,他无奈极了,恼火极了。严厉的语气将所有人吓一跳。
“卡尔艾尔,理查德格雷森!都给我下来!”
格雷森和卡尔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你们的脑子被水浸了?我说了下来没听见吗?耳朵都聋了?”
“父亲……”
“我强调无数遍,你不能飞,至少现在不能。我花这么多钱买你过来,不是为得到一个脑残,或者一具尸体。”
卡尔忽而抬头,他注意到布鲁斯话语的漏洞,“那我什么时候可以飞?”
人类沉默下来,韦恩不愿意欺骗他,根据研究表明,“你需要取下背后的氪石,它带来的虚弱让你无法拥有飞翔的力气。”伴随而来的就是翅膀的排斥反应,卡尔的翅膀在移除氪石后一定会失去。
他或许不能飞,用那双翅膀。
“我能摘下那些氪石吗?”氪星人期待地看着他。
布鲁斯咽下剩下的话,他的恼火瞬间消散,在吐露真相与卡尔的生命中选择了前者,“可以的,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去除它们。”
他到底没忍心说出来。
……
手术很快就进行,韦恩早已准备好。不过三天,卡尔的致命弱点被取出,小心地保存下来,放进韦恩家最严密的保险箱。
也是不过三天,卡尔便发现后背的痒意。那种痒意从背脊延伸到整个背部,外加全身。奇特的感觉,让他觉得浑身充满无尽的力量感——直到捏碎了手上的那个茶杯——布鲁斯那时便明白了,他为氪星人制作的黄太阳光,背着他的意愿照耀整个手术时间。
这个举动起效果了。
氪星人在翅膀松落的那天,像只装晕疼哭的兔子站在人类面前,他抱着一边已然失去的翅膀,白色拖在地面,灰尘肆意地沾染上。卡尔忍泪含悲,悲伤的眼眸看向布鲁斯。
“我的翅膀没有了,布鲁斯,它掉下来——在那次手术之后。”
他看着快要哭泣,却勉强忍住。
他是只伤心的小狗,被主人踢翻餐盘之后,只会蹲在餐盘的惨状旁吞声忍泣,为以后的生活感到绝望。
抱歉,卡尔。
布鲁斯想,这是个奇怪的比喻——你不必太过难过,别伤心卡尔。
他说:“实际上我查阅过很多关于氪星人的资料,氪星的恒星已经步入晚期,它照射的是红太阳光,所以你的父母,整个氪星种族未能学会飞翔。”
韦恩起身,他拉着外星人,“可你不一样。”
外星人抱着他可怜的翅膀一步步挪动到庄园外。迪克瞧见他们,跟过来。
现在正值哥谭唯一能够见到太阳的时候,尽管就几个小时。那些黄色阳光照射在花园里,韦恩上前几步,站在外头。卡尔在门口驻足不前,像个踌躇的孩子。
迪克帮他抱起落在地面上的羽尾,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别伤心,父亲会有办法的。”
“你们星球的恒星不能为你们提供能量,”男人在花园中的阳光下开口道:“你的愿望是想飞翔,这是个天真的想法。世界上多数的种族进化多年都未能学会飞翔的窍门。”
一旁的男孩沉疑片刻,“没关系,我们都不会飞,氪星人不会飞的。”
“意外的是,很凑巧我们的太阳是黄太阳,它能够为你提供需要的能量。简而言之,你也许可以在这里飞翔。”
迪克:“你可以的卡尔,你会飞,你可以飞到天上去。父亲说可以,父亲从来没有骗过我,你会像只小鸟,在上面自由地飞。”
“那是无用的,卡尔——那对翅膀,你说你想使用那双翅膀飞到天上。你说它能够为你带来自由,实际上完全不是如此。它是枷锁,牢牢捆住的手脚,你不需要借助它们,艾尔。”
布鲁斯凝望着他,靠近他,然后氪星人另外一边的翅膀被人类扯落。伴随着一声痛呼以及担忧的喊叫,卡尔的背后终于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拥有这多余的东西不能获得自由,它们加重的你的伤势,化作重物将你压垮。你明明知道,这是别人强施于你的重量,抗负这些的你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卡尔迷茫地睁着蓝宝石般的双眼,注视人类青年的脸庞。
氪星人没有翅膀的时候高大强壮,露出宽厚的肩膀,胸前的那个大写的 S,光洁的手腕脚踝,以及被消去印记的后颈——这是布鲁斯特意抹去的。
人类朝他招手,朝他微笑。卡尔很少瞧见布鲁斯温和的脸色,向来平静严肃的人勾唇向他露出一个鼓励似的笑容,与旁边不断鼓励的迪克格雷森一样。而他清晰听见面前的人对自己说:
“站到阳光下去,卡尔。”
“没有翅膀的你才真正自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