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兰蒂芙挤出个难看且僵硬的笑容问,艾沃尔撇撇嘴笑得更是敷衍:“除了他谁还能把你打哭?至少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了。”
啊……刚刚自己缩在屋里自闭哭泣的样子也被艾沃尔通过那双眼睛看清了啊,想到这里兰蒂芙突然感到一丝尴尬,但转念一想自己这点伪装在艾沃尔面前都不够看的,干脆也就放弃了所有掩饰,把脸一垮老气横秋地叹口气说:“有理有据,我无法反驳,确实如此。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你还是尽快去上药的好。”艾沃尔依然轻轻扶着兰蒂芙的面颊神色透着忧虑,“不疼吗?”
“我不想离开这儿!”兰蒂芙突然把腿一蹬喊了起来,“也不想看到任何人……除了你!”
艾沃尔一听没忍住笑弯了眉眼,又拍了拍兰蒂芙的肩膀说:“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哎,”兰蒂芙忙揪住艾沃尔衣摆追问,“你去哪里?”
“给你弄‘药’去,”艾沃尔说着就起身来,“放心,我知道附近哪里有。”
“附近……”
没等兰蒂芙说完艾沃尔就绕过兰蒂芙身后,以令人瞠目结舌的敏捷身手纵身跃下平台,蹬上粗壮的树干扒住分叉的枝干,转身径直往下地下落去,在兰蒂芙伸着头望去的担忧视线中艾沃尔在地上打了个滚流利起身,甩甩头用手拨开肩头略显凌乱的发辫,抬头对上兰蒂芙的视线冲她笑了笑,立刻令兰蒂芙心跳慢了两拍。
等她回过神艾沃尔的背影早已经走远,兰蒂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想对艾沃尔说的是这附近都没有人烟,她去哪儿找药师?还是说艾沃尔也懂药理,可以自己采药?可是兰蒂芙自己在此地住了二十年也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药草啊。
与其忧心忡忡,不如一如既往选择相信艾沃尔,兰蒂芙如此心想着盘起腿来,摸着自己越肿越大的脸颊心想,她刚刚确实是任性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何况人都已经走没影了,她除了老实等着也没有别的选择。
然后她开始尝试思考往后该如何面对她的那些家人们,这次的鞭挞事件确实超出她的意料在她手上失控,想起吉恩房间里众人看自己那眼神那脸色,兰蒂芙就感觉窒息想逃,果然还是非常排斥去直接面对。若是在过去她大概会强迫自己懂事成熟些,主动化解尴尬重修旧好,这样对大家都好,但是现在——
她不愿意。
她就想任性,就想像小孩一样躲在这里直到暴风雨平息,虽然她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平息。
她不想再逼迫自己为除自己以外的每一个人着想,同时把所有的怨忿愁苦笑着吞下,年深日久越积越多,除了积郁成毒之外什么收获也没有。
突然传来的隐隐脚步声把兰蒂芙拽回眼下,她探头一看,发现果然是艾沃尔赶了回来,刚刚还纠结烦闷的心情立刻雀跃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发现艾沃尔带着药草之类,倒是看到她边疾走边把什么东西麻利系在腰间。
兰蒂芙皱着眉看着艾沃尔三下五除二攀上枝头灵巧跃至木屋平台上,年久失修的木板也只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每次见识到这种与体型不相符合的轻巧灵敏兰蒂芙总是忍不住心中暗暗赞叹,艾沃尔绕过兰蒂芙背后脚步带起的微风吹起几率红发,后者扭着头视线追随艾沃尔来到自己身边挨着坐下,取出刚刚系在腰上的不明物直接伸手摁在兰蒂芙脸上,兰蒂芙登时被激灵起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是用纱布包裹的冰块啊!
这么一想确实,这附近有条小河从山坳中流淌而下,早春时节在水里弄点冰块也不难。
“摁着。”艾沃尔抓起兰蒂芙的手捂住了冰块又问,“你怎么上来这里的?爬树?”
“不然呢?难道还能找人送我上来。”
“你这旧伤未愈,不疼吗?”
兰蒂芙撇撇嘴:“疼。”
艾沃尔没有立刻回复而是俯身捞起兰蒂芙的左腿横放到自己大腿上,兰蒂芙吃了一惊忙问:“你要干嘛?”
“让你舒服点。”艾沃尔说着把手从裙摆下探入,沿着小腿一路摸上膝盖握住,兰蒂芙登时又被撩起一层鸡皮疙瘩,毕竟早已有过肌肤之亲,这种行为很难不让她多想。然而艾沃尔却一脸严肃认真,捏了捏她的膝盖问:“有感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