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沃尔和兰蒂芙面对面沉默片刻,似乎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交流。当两人同时开口又都同时语塞,于是艾沃尔主动让步:“你先说。”
“我在想……”兰蒂芙在艾沃尔怀里扭了扭说道,“你跟我一起回海于格松吧。”
“可……”艾沃尔飞快眨眨眼问,“可你不担心离开后位置被人顶替?”
“不不,我会让斯蒂比约恩认识到没了我他的生活体验将会一落千丈~”说到这儿兰蒂芙不屑地撇撇嘴说,“你们这儿长屋里的管理方式确实太混乱无序了,国王身边竟然时常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我想找个人替我跑腿都得满屋子跑到处打听,这也太胡扯了,小有家产的人家也不至于如此……”
“兰蒂芙。”
“我可以在两天内就把一切安排得妥妥贴贴,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兰蒂芙。”艾沃尔用力握住兰蒂芙肩膀才止住她的话头,“你有没有想过,父亲要换掉你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兰蒂芙皱眉反问,“那如果是这样,我也无能为力呀。”
艾沃尔欲言又止,接着转身仰面躺好,望着天花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兰蒂芙撑起上半身支起胳膊趴在艾沃尔脑袋边上苦笑着问:“你属实是多虑了些,实力难道不是无可辩驳的证明?你是我也是,也许你应该学着放松下来,对自己更有信心。”
艾沃尔表情微妙地瞥了兰蒂芙一眼,果断转换话题:“达芙的后事怎么样了?”
“哦,我忘了和你说。”兰蒂芙挠了挠脑袋说道,“我让人把达芙的尸体先收拾了遗容停在监牢后面,你决定了坟地就早早把她葬了吧。”
监牢后面有个紧挨着牢房搭成的简陋停尸间,专用来停放无人认领的、身份低下的、身负罪孽的死者尸首,艾沃尔当然也是知道的。说到这个下葬地点,她自然而然想到了巫者,说到巫她就跟着想起了斯瓦拉和瓦尔卡母女俩。
对了,她还得抽空去见她们。
“那正好,”艾沃尔说着坐起身来,“是时候去见见斯瓦拉了。”
兰蒂芙也跟着坐起来问:“现在?”
“是啊,我已经睡了一整天。”艾沃尔挠了挠头说,“也该干活了。”
“那我帮你梳头吧。”
“不用了,我让达芙……”
话音在逝者的名称出口时戛然而止,艾沃尔愣了好一会儿,兰蒂芙也不吱声,这令人喘不过气的寂静持续了短短片刻,还是被艾沃尔打断:“那还是你来吧。”
“你家里是不是只剩下埃塞伍德和他那小外甥?”兰蒂芙打着哈欠下床问道,“这岂不是很不方便?”
“我倒无所谓,只不过——过去近身侍候的活儿确实都是由达芙包揽的。”
“这次我来吧。”
“不不,你不是很累吗?梳完头快去睡吧,我自己能行,左不过就是慢点儿。”
兰蒂芙不再强求,熟练地摸出梳子来坐到床沿上,艾沃尔则抱着胳膊叠着两条长腿背对兰蒂芙坐着,享受着兰蒂芙恰到好处的手劲让梳齿碾过她的头皮梳开她的头发。兰蒂芙梳着梳着由衷感慨起来:“我真希望每天都能这么过。我是说——每天晨起都能看着你准备出门,睡前抱着你聊天南海北,唉,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住在一起啊。”
“这几天就可以。”艾沃尔脱口而出,“你那床不晾晒半个月去不掉血腥味,这不正是绝佳的机会吗?实在忌讳的话跟父亲再另外要一间吧,就算是为你新辟一间大屋也是应该的。”
“我无所谓,”兰蒂芙挑挑眉说,“不过说到这个,白天的时候斯蒂比约恩问过我是否需要在长屋里换另一间大屋给我睡,说是只要我点头马上就能收拾出来。”
“你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