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兰蒂芙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西格德快快回到家中,为了避免西格德回来后找不着人错失良机,兰蒂芙决定就守在长屋里等西格德回来哪儿也不去。如此一来她能做的事也寥寥无几,要么继续女红要么整理房间要么发呆睡觉,仅仅一个下午不到的时间已经快把她憋疯了。期间希瑟带着畏畏缩缩的伊薇特来向兰蒂芙告知伊薇特想要结婚的消息,还说不日男方就会上门提亲。兰蒂芙只是嗯嗯嗯地应着满口答应,两个女仆便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要不是为了守候西格德她完全可以外出探索打发时间,她本就是那种坐不住闲不下的脾性,枯坐干等于她而言简直像上刑,整个下午的时光漫长又磨人,兰蒂芙想起了她母亲对她说过的,在她家乡包括周遭邻国,大户人家的闺秀平日是不准随意外出到处走动的,这是一种没教养的表现。比安卡自己更是长年只在修道院的高墙之内,十年没出去过。现在兰蒂芙算是体验到这种“闺秀”生活的恐怖之处了。
然而令她绝望的是等了一下午西格德也没回来,兰蒂芙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了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她终于想到自己能做什么了——她把希瑟和伊薇特叫来臭骂了一顿,然后勒令她们立刻去给自己准备丰盛的晚餐。骂完虽然兰蒂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但她也忍不住思考,如果她不这么发作一回,是不是连本来长年侍候她的婢女都能把她遗忘。
接下来去长厅里用晚餐时这种“被遗忘”的感觉更加鲜明了——从兰蒂芙在长桌边坐下用餐开始,身边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有走动的有站着的也有和她一样坐下吃东西的,总之始终没有人向她搭话。是的,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即便附近有人坐下也都和她保持了距离。这种种微妙迹象忍不住让兰蒂芙怀疑情况如此真的正常吗,她很确定以前母亲做领主夫人的时候,只要在海于格松境内,任何人路过她跟前都要行礼致敬。不过母亲搬进长屋时已经生了她和弟弟,所以……
——会不会佛恩伯格的情况就是跟海于格松不一样呢?
——别自欺欺人了,要不试试斯蒂比约恩和西格德,甚至是艾沃尔坐在这儿别人是否也会这样不约而同地无视呢?
想到这儿兰蒂芙越发心酸苦涩,母亲早就告诉过她远嫁就是女人的征程,还时常对她讲“等你嫁作人妇就晓得母亲的难”,虽然兰蒂芙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眼下还是不免为世态炎凉伤怀。
没吃几口兰蒂芙就失去胃口回到房中,闷在屋里把一件海豹皮背心缝了个七七八八颇具雏形后她连做女红的心思也完全丧失,满脑子都是艾沃尔交给她的任务和西格德久未归家这些纷乱嘈杂令人头大的问题,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和焦虑难以释怀。兰蒂芙就带着这满腹愁绪倒头睡下,接着毫不意外地失了眠无法入睡,只得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脑子里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纷乱思绪,然而西格德没有出现那些问题只会越想越混乱而已。
就在她渐渐开始感到头疼时,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兰蒂芙竖起耳朵仔细一听,确认那是西格德回来了无疑。
终于……!
兰蒂芙立刻装作睡着,闭上眼背对门躺好。果然她熟悉的西格德沉重脚步声走进屋内,跟在后头的还有一个更轻的脚步声。兰蒂芙听着两人关上门,绕过床脚,那个更轻的脚步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很低但兰蒂芙还是立马认了出来——那是希瑟。那两人简短交流了两句后悉悉簌簌的动静传来,应该是希瑟在帮西格德褪去衣物。
听着动静兰蒂芙微微侧过头将眼皮撑开一条缝望向床边,正瞧见希瑟贴着西格德胸前替他褪去棉袍,脸上笑得红扑扑的。
兰蒂芙咬了咬牙根,还是闭上眼继续装睡。
希瑟给西格德脱衣服比兰蒂芙自己来慢得多了,她也不会像希瑟那样边伺候边低声咯咯笑,就在兰蒂芙感到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光时希瑟终于迈着轻悄的步伐离开了房间。西格德熄灭了唯一的火把窝进被窝躺到兰蒂芙身边。
哪怕是背对西格德兰蒂芙都能立刻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油腻味儿,她立刻就皱起了鼻子,但除此之外她也做不了别的。
怎么办,兰蒂芙在心里问自己,我该主动开口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