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忽然转向接待小姐道:“再拿点别的宝石出来。”
接待小姐看上去已经是六神无主,听到理查德的指示下意识地选择服从。
“被诅咒了!这个也是!那个也是!全都被诅咒了!?”理查德惊恐地大叫道,声音绝对能让这家店里的所有人听到。
“喂,你!”内室里走出的大块头男人对着理查德喝道,打断了理查德的叫喊。
男人活动指关节作威胁状,同时讲道:“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要是想要妨碍人家做正经生意,那么我劝你赶紧回去。”
“否则,这里将会发生可怕的事。”男人凶狠地瞪视理查德,散发着十足的悍匪气息。
理查德早就收起了惊慌失措的表情,一脸傲慢地斜视着身旁的大块头,语气随意地对我问道:“可怕的事?田中先生,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世上还有比这家店更可怕的存在吗?”
言罢,理查德又不管不顾地开始讲述起了绿松石的故事,再次强调了店里的每颗石头都散发着恐怖的黑色灵气,并且对着在场诸人一一点名,好像真的能看到他人身上的灵气。
在场的员工无不惊慌失措,大块头强撑着再次吼道:“你再如此没事找事,我就要叫警察了。“
吼声虽大,细听却发现中气不足,明显这人也有些心虚,如今只是在虚张声势。
理查德听到这话,反而动作夸张且神经质地大声宣布:“尽管叫吧!叫来才好呢!像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搞不好需要要叫来救援队!?”
这一幕看上去显得如此荒诞,此时的理查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成功学讲师,不遗余力地煽动着听众。
他的演技当真出众,这一幕可真是充满了表现力,一流的舞台剧演员应该也不过如此。
身旁的大块头终于忍不住了,抬手就要对着理查德发起袭击。
危险!
身体的动作快过大脑的思考,反应过来的刹那,我发现自己挡在了理查德的身前,直面对方的拳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唔,希望不至于破相,这时候我就后悔为什么没有练习过空手道,以至于根本做不到合适的防御或者反击。
…奇怪,为什么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感觉到疼痛?
咔嗒和一声惨叫忽然响彻耳畔。
我小心的睁眼,发现刚刚发起袭击的大块头已经跪倒在地,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肩,右边肩膀呈现出一个奇怪的弧度,看上去像是脱臼。
理查德不知道什么站到了我左边,表情冰冷地看着面前惨叫的人,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毫无波澜,令我想起了无机质的蓝宝石,美丽却也没有生命。
好冷,这里的温度怎么突然变低?好像一下子从夏天变为冬天,还是俄罗斯的冬天。
店里的其他人无论男女皆是一脸震撼,僵立在原地,无人发出一点声响,一时间这个空间只余下惨叫声。
接下来的剧本是什么来着的?
“现在怎么办?爱德华先生。”我对着理查德问道。
理查德把视线从地板上的人移向我,原本空寂的眼神重新回复灵动。
我们还处于舞台,戏还没有结束,我用眼神传递出我的想法。
理查德似乎接收到了我的信号,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继续表演。
“那边,那边,还有那边那两位,当然,还有这位先生。”理查德边说边指向在场的所有员工,我真心建议你们,赶快换工作,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驱除污秽。石头蕴含着力量,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但用错力量就会招致不幸,对石头来说也是一种不幸。力量本身是无色透明的中性之物,为什么要给它染上那种不美丽的颜色呢?
无人附和,店里的员工依然噤若寒蝉。
跪在地上惨叫的大块头已经停止了刺耳叫声,转为粗重的喘气,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盯着理查德。
理查德似有所觉地投去视线,对视上的一瞬间大块头立刻垂首,不敢和理查德对视。
“各位,保重,希望石头的心声能传递给各位,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理查德边说边向行了一礼,举止优雅贵气,不愧是贵族家庭的子弟。
礼毕,理查德动作潇洒地转身离去,我也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立刻跟上理查德的步伐。
我刚刚踏出店里没几步,隐隐听到后边一阵兵荒马乱。
“没事吧?需要叫救护车吗?”这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快拿盐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吼叫。
我按照计划一边殿后一边仔细观察周围,一路平安无事地回到了车前,完全没有被跟踪的迹象。
“安全,看上去他们没有跟上来。”我对着走在前面的理查德汇报道。
“上车吧,此地不宜久留。”理查德边说边用钥匙打开车门。
“了解。”
我动作迅速地坐到了副驾驶座,理查德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坐上驾驶座,还有心思提醒我系上安全带。
呼,总算是演完了这一出戏,本人生平的首次舞台表演,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后怕,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幸好,最终受伤的不是我,理查德也毫发无伤,衣服都没有弄皱。
至于那位不知名的仁兄,抱歉,他发起攻击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了遭到反击的觉悟,我对他没有一点的同情心。
话说,车里忽然变得好安静,是不是有一点安静得过头了?
我转头看向驾驶位上的理查德,不晓得他此时是个什么状态,也像我一样处于大脑极度亢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