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听着呢。”锦觅知道,他要说的,或许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从前在一处名为‘笠泽’的地方,那里住着龙鱼一族。龙鱼族公主生下了一个孩子……”
在润玉跟锦觅说起儿时故事的时候,洞庭湖底,簌离述说的往事也到了尾声。
簌离:“当年要不是水神相助,我早已死在了当年笠泽的那场大火中。作为龙鱼族的最后一个王女,我责无旁贷,这些年我勤加修炼,不管是邪魔正道,只要能增长修为,我皆来者不拒,又召集旧部、征募新丁,把云梦泽建造的跟当年的笠泽一模一样,为的就是完成亡父的遗愿:我龙鱼族哪怕战到最后一人,也要灭鸟族复仇雪耻。”
彦佑很是感慨的道:“难怪大殿下从未踏足过云梦泽,倒跟串门回乡似的,熟门熟路,自己就寻摸过来了。”
想起白天那情景,他又将自己刚才的疑惑问了出来:“干娘,你今日为何不与大殿相认?”
“夺子之痛、灭族之恨,不共戴天!”簌离神色冷硬,“这些年我思来想去,最彻底的复仇,就是让润玉接替天帝之位后掌管天界。”顿了顿,她再开口的声音里多了一抹担忧:“但夺位之路横成横败,变数太多,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不到胜券在握的那一步,绝对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父母之心,昊天罔极,大殿下果然是干娘亲生的。”彦佑心里掠过一丝酸涩:而我,果然是干娘捡来的。
“恩主,我今日观大殿下神色,他应该是恢复儿时的记忆了。”鼠仙开口道,“你真不与夜神殿下母子相认吗?”
“鼠仙,把他牵扯进来就会给他造成危险,我不能让他置于险地。”簌离坚决不松口。
“恩主,我明日会去花界和水神府上,看能否联合他们与我们一道对付天后。”鼠仙心有不忍,“恩主,你就与大殿相认吧。”
“鼠仙,我自有主张。”簌离不再言及此事,鼠仙和彦佑也无法,只得随她去了。
熠王宫。
润玉用讲故事的名义,将自己儿时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锦觅听得泪眼汪汪,不停擦拭着眼角坠落的泪珠,呜呜道:“天呐,那鲤儿真是太惨了,他的母亲为何要这样对他?”
“是呀,鲤儿自己也想不通娘亲为何要那么对他,他问过他娘,可是他娘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润玉垂下眼眸,声色喑哑,“后来有一日,好不容易母子相见,鲤儿以为终于能和娘亲团圆,却不料他的娘亲竟然不肯与他相认。”
锦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沙哑的问:“当初他们母子,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的呀?”
“是鲤儿觉得太痛了,在偶然听说鱼离水必死无疑,他就下定决心,跃出水面等死。”
随着他的述说,脑海中模糊不清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清晰,突然,他的眼珠剧烈颤动,“原来,不是她遗弃了我,是我、是我离开了她。”
“阿玉神仙,你说什么?”
他这句说的小声,锦觅刚刚只顾着擦眼泪,一时没听清这句话。
润玉双眼通红,神情愣怔,口中喃喃自语:“原来不是娘亲不要我,是我,是我离开了娘亲。”
一刹那,他心底的委屈、悲伤和难过,全都演变成了铺天盖地的自责。
锦觅听清了这句话,她心道:那故事中的鲤儿,果然就是阿玉神仙。
她走至他的身旁,看他双肩颤动,一副失落无助的模样,看得她母性大发,很想去抱抱他,但碍于男女大防,她忍住了。
“阿玉神仙,既然老天让你们母子重逢,便是给你们团圆的机会,你该趁着现在,好好的与你母亲相认,尽享天伦才是。”她轻柔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头,温和道,“过去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你该向前看了。”
润玉傻乎乎的看着她的脸:“可娘亲不肯认我。”
“你现在,真是傻子一个。”锦觅按着他的肩膀,语气坚定的说:“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持之不懈的主动去找她相认,天下间哪个做爹娘的,会真忍心不与自己儿子相认?你相信我,只要你这么做,你娘亲绝对会与你相认的。”
她想了想,又给他支了一个更具体的招:“再者,你可以投其所好嘛。你可以看看你娘亲现在最需要什么,从细微处着手,总能感动你娘亲的,到时她看到你一片孝心,绝对不舍得不与你相认的。”
润玉被她的话说动,心里生出了不少信心。他侧头想了想,心里就有了主意:“觅儿,我记得你这儿有治疗烧伤的药对吗?”
“你说的是红玉生肌膏和血竭生肌膏吗?”锦觅偏头想了想,拍掌道,“巧了,我前几日才刚制作了几盒来,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不一会儿,锦觅就将药拿了过来,她把药递过去:“这个是红玉生肌膏,这个是血竭生肌膏,外敷一日三次,可以祛瘀定痛、血竭生肌。”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失笑道:“哎,我忘了,你可是从小教导我医术的师父,定然比我懂这些医术药理,这两样药物,你定然是知道怎么用的。”
润玉手里捧着两样药物,脸上笑容温和:“谢谢觅儿。”
“能为师父效力,是徒儿的荣幸!”锦觅说了一句俏皮话。
润玉忍俊不禁:“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她,她见到你,想必也会十分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