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毓辞皱了皱眉,其实他更希望文奚源直接去诊室外,但想想奚源估计不会同意,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奚源虽有些犹豫,但见两人都这么说,朦朦胧胧间也对奚源希望他出去的原因有所猜测。
于是他同意了,朝外走去:“好,那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帘子被拉上,挡住了奚源的视线。
帘子内,杨主任小心翼翼地问道:“帘子拉上了,您这...可以把裤子掀起来了吗?”
文毓辞敛下眉目,将西裤捋了上去,露出膝盖和小腿。
腿上的疤痕扭曲蜿蜒,几乎从膝盖横贯了整条小腿,在久不见天日的苍白肌肤上,望去只觉触目惊心,足以可见受伤时的惨烈。
死气沉沉,丑陋又狰狞,难看死了。幸好没有被奚源看见,否则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讨人厌的表情,文毓辞冷冷地想着。
他偏过头似是不想再多看一眼,冷声道:“要看就赶紧看,快点。”
仿佛是不想被外面的人听见,文毓辞特意放低了声音。
奚源在帘子外能听到里面细细簌簌的动静和对话声。
“按这里有感觉吗?疼不疼?”这是杨主任在问。
“有点疼。”
“那这里呢,麻不麻,还有没有知觉?”
“有知觉,不麻但是疼。”
.......
文毓辞的语调冷冷的,像是很不耐烦,但确实配合地回答了所有问题。
奚源在外面都能想象出这人沉着张脸,不情愿却只能回答的样子。他一时间又想起了曾养过的那只傲娇小猫,只觉得手心痒痒的,想撸点什么。
如果把猫换成文毓辞......
奚源想了想,居然觉得摸起来会更舒服。之前在晚会上,他一时脑热揉了揉文毓辞的头,那头黑色短发看上去就很柔顺的样子,摸起来也确实很柔软。
啧,真是疯魔了,奚源打住了自己荒唐的想法,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想。
这次检查在文毓辞的有意配合下,结束得很快。
大概只是五分钟,杨主任就问完了所有问题。
帘子拉开时,文毓辞已经整理好了衣服,整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不像是刚接受完检查,倒像是在什么重要会议上。
见奚源走了过来,杨主任知趣地让出位置,“我先去整合一下检查的情况。”
奚源对他颌首:“好,幸苦您了。”
“应该的,应该的。”杨主任摆了摆手,不再多话,转身离开了。
奚源正要扶文毓辞下来,文毓辞却避开了他的手。
“不用你,把手杖给我就行。”
“好。”奚源从善如流,主动递过了手杖。
见他乖乖顺从,文毓辞心中不知为什么反而有点不快,明明奚源完全听从了他的话。
但是之前就没见奚源这么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想到这他心底越发不痛快了。
“你背过去,不要盯着我看。”
奚源有些无奈道:“我要是不盯着你,这台子这么高,医院的地板又滑,你万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摔就摔了,大不了把我摔死,你刚好可以摆脱我,这不是正合你意。”
文毓辞心中不快,说出的话也带刺。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这简直像是在和谁赌气一样,幼稚又可笑。
他和奚源现在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资格赌气。奚源听到这话,恐怕是当笑话听的吧。
但让文毓辞说点什么补救,他又做不到,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灵活会说话的人。
他的唇微动了动想解释,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于是他偏过头,不再看奚源。
算了,在奚源眼里,只怕他早就是个笑话了,也不差今天这一遭,文毓辞在心底冷嘲自己。
“随便你看不看,手杖给我。”
递过来的却不是手杖,是奚源的手。
那只手扶住文毓辞的胳膊,把他从台子上搀了下来,有力温柔又坚定。
“可不能把我们文总摔了,不然我在海城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是调笑的语气。
奚源对文毓辞的气话并不以为意,倒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毕竟小猫刚被迫干了不乐意的事,心里不乐意拧巴,总是要朝人呵气的,不是大事哄哄就好了。
奚源的哄猫经验丰富,顺毛捋得相当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