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见他神色惊讶,便继续语气认真地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某些看得顺眼的小倌,到时可以让许老板安排他们伺候你。”
他话音未落,竹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盯着明澈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等他彻底缓过神来的时候,明澈早就不由分说地伸手拉起他的手腕,带他去到了那处宅院里。
不得不说,齐严很了解明澈,选的地方又安静又秀丽,满院的竹木花草,每处门檐下面还挂着随风而响的金铃。
明澈随手指了一间房给假木篱住下后,就手牵着竹月往另外一间屋子走去。
这屋子很宽敞,窗外种了许多枝叶繁茂的竹子,只要一打开窗户,那一片片如翡翠一般的竹叶就会映入眼帘,十分青翠雅致。
明澈有心指了一下窗棂上面闪动的竹影,问竹月:“这间屋子你觉得如何?”
其实他心里清楚,只要是太子给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竹月都不会喜欢,可他还是尽量能够让他感到一点点舒适。
“只要先生看着喜欢,那就是好的。”
明澈微微勾唇笑了一下:“那我们这段时间就住这间屋子吧。”
“嗯……啊?”
竹月愣了愣,惊讶地扭头看向明澈,眨了眨眼睛后又寻思自己听错了,问他:“到底是你住,还是我住?”
明澈皱了一下眉,抬起手来,微凉的指尖瞬间在竹月耳边轻轻刮了一下,他似是浅浅怒道:“你这个耳朵怎么回事,我说的是我们,哪有分你我。”
竹月彻底惊住了。他一副看鬼的表情看着明澈,直接把后者看笑了。
明澈扬着下巴冷傲地看着他:“怎么?我不配和你住一间屋子吗?”
竹月张了张嘴,思索着解释:“不是,只是那外面还有其他的房间,先生为何偏偏要与我一间?”
明澈眼眸微动,想了想问道:“你进来的时候没发现这宅院里有老鼠吗?”
“老鼠?!”竹月果然被吓到了,他心下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周围看去。
这招对付他再合适不过,明澈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却装得神色严肃,语气还透着轻微的嘲讽:“要是半夜有老鼠进到这屋里,就你那胆子还不得吓得喊破天,我到时还怎么休息。”他顿了顿,看着竹月的眼神里露出几分不甘,“所以我只好委屈一下,和你睡一间屋吧。”
明明一开始是竹月不愿意和他同住一间房,怎么现在变成竹月不得不和他同住,甚至还要感谢他了呢?
不过竹月没有拒绝,只是有些不情愿地开口:“这屋里只有一张床榻,给先生睡了,那我只能睡地上了。”
以明澈的性子自然不会当面与他客气,听他说完只点点头道:“嗯,一会儿你自己去那边铺好床褥。”
竹月在他的话里无奈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转身去到窗边打开窗户往外看着。风吹得他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舞动起来,明澈看着他,不知不觉间便走上前去,伸手去抓他的头发。
竹月顿时往旁边退了半步,随即疑惑地看他一眼,问道:“先生又怎么了?”
明澈不明白他为何要用“又”字,难道他在他心里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吗?不过自从知道竹月就是木篱后,明澈的确也觉得自己变奇怪了。
他看着竹月那双清亮的眼眸,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要陪在他身边,要为他做任何事,要把他抱进怀里,要一寸一寸的抚摸他的头发,甚至还想要……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源自他的吻痕。
这样想着,他果真上前一步靠近竹月,俯身将唇贴向他的。
竹月见状,下意识想要往后躲闪,却被他用手拽在原地。明澈不让他动,他只能抬着头愣愣地看着他慢慢靠过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本能地握紧成拳,可仅仅一秒他就松开了。
明澈离他不足半尺,就在竹月眼见他的唇将要落下来时,明澈竟微微扬起下巴,对着他额角的碎发轻轻吹了一下,其他什么都没有做。
竹月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盯着他看。
明澈面色平静,但眸光闪烁,里面似乎压抑着某种不同寻常的情绪,他突然问他:“若你生在一个没有战乱的国家,一个其乐融融的家族里,等你长大后你最想做什么?”
竹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不过他还是认真想了想,回复他:“我这人比较俗又爱看话本,我可能会开一家卖话本的小店,然后再找一个与自己心悦的人一起煮酒抚琴吟诗看雪,此生也就知足了。”
听到他的话,明澈突然认真了神色,他凝视着面前的竹月,声音很轻很轻,他说:“我会煮酒会抚琴会吟诗会看雪,却唯独不会让你心悦。”
竹月本来耳力很好,可是这一刻,他却没有听清楚明澈说得最后一句话,因为偏偏这时候敞开的门扇间突然站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
竹月不由心下一怔,戒备地转身望过去,刚好与那个假木篱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