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竹月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明澈看着他,渐渐压低声线:“你要做的是去陈轩的书房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明澈从一旁的桌角处拿起一块金色的令牌:“就是这个。”
竹月愣愣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片刻又抬头看看他,这才伸手接过,然后不作迟疑地塞进衣襟里。
明澈问:“你不好奇这是什么吗?”
竹月摇头:“先生让我所做之事只是将东西放进陈家,并没有允许我知道这是什么,我自然不会多问。”
听到这些话,明澈凝眸看着竹月,神色有些不明。
他默不作声,轻轻喝着杯中的热茶,许久问道:“对于进到陈家,你可想到什么计策?”
竹月微微一想,向明澈认真地说:“有先生在,还需要我想吗?”
明澈闻声,一口茶差点呛在嗓子眼,不觉顿时有了怒气,黑着脸沉声回道:“我有其他的事要做,如何进入陈家得你自己想办法。”
“去做其他的事?!”竹月忽然抬高声量,急切地问他,“先生之前不是说有任务会和我一起吗?怎么现在说话不算话了?”
这声质问来得突然,明澈不由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反问他:“我何时说过?”
“你……”
竹月还想执拗的帮他回忆,却被挥了一下衣袖的明澈出声打断:“够了。”
他面色冷峻,语气不冷不热又带着几分飘忽不定,顿时有种强词夺理的孩子气。
“我让你做什么就去做,哪来这么多废话。”
竹月不再多说什么,只假装面露难色:“那……先生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随后便低下头久久不说话。
明澈见他如此,本来打算不再多言的他,不知怎的竟心下一软,无奈的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陈轩的父亲年迈之余曾娶过一个年轻貌美的妾室,在他死后不久,这个妾室冒着难产的风险给他诞下一儿,取名‘陈翌’,生下陈翌后,妾室就死了,而陈翌和陈轩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关系甚是亲厚,身为兄长的陈轩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格外关怀宠爱,哪怕身在边关,也要每天都给陈翌写一封信,整整十六年,一天都没落下……”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一眼竹月,竟突然默了声。
此刻的竹月坐在他的身旁,认认真真听他说着话,一时间让明澈忍不住去想:这样干净俊雅的少年,专心听他说话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喜欢,怎么就做了山海宫的杀手呢?
想到这,他蓦地一怔,嘴边慢慢扯出一丝冷笑:我也是杀手,又何必去可怜别人的命。
他垂下目光,神色看上去有些怅然。
而竹月听他说了这么多,歪着头想了想后,低声问道:“莫非先生是想让我通过这个陈翌混进陈家?”
“是,”明澈微微颔首,扫他一眼,“看来你这个脑袋还能开窍。”
明知不是什么好话,可竹月还是冲着明澈咧嘴笑了笑,带着一脸的人畜无害。笑过后,他又傻里傻气的问了句:“那怎么才能接近陈翌呢?”
明澈闻声,拧眉瞪着他,面上又重新添了一层薄怒。
“你再问下去,倒不如直接让我代劳算了。”
“也好。”竹月毫不犹豫地开口,一时间喜色外露,不由自主的就朝着身边的明澈靠近许多。
看着突然贴过来的少年,明澈心下一乱,全部的怒火立时烟消云散,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满脸欢喜的竹月歪着头看他,一双眼睛清润盈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微启的薄唇还带着未干的清茶,滋润着那两瓣柔软的唇,也不知不觉滋润了明澈那颗干涸的心。
实在是太像了。
明澈的目光在竹月脸上停留许久,逐渐急促的呼吸里莫名飘过一丝诡异的香气,下一秒他突然低头,眼见就能碰到对方的嘴唇。
竹月注意到了明澈的动作,不由得眸光一颤,可是却没有往后躲闪。
电光火石间,还是明澈克制住了那份不知何时涌起的冲动,快速伸出一只手抵在竹月的胸口,然后猛地一用力,把人推了出去。
竹月没有防备,在地上骨碌骨碌的打了好几个滚才勉强停下。
他抓着自己先前受过伤的胳膊“哎吆”一声,抬眸之余看到明澈突然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他几步迈到他身边驻足,明显想要伸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却在刹那间突然转变动作,不知从哪变出一袋钱扔给了竹月。
“这是?……”
竹月不解地抬头看向他,刚好瞧见明澈敏锐的目光警惕地看向屋外,伴随着眼中一道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后,竹月听见明澈冷厉起声线说道:“这间房暂时先给你住着,钱你也可以随便花,但你必须尽快完成任务,完不成就得死,不想死就多动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