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命运又给了陆别年机会。他带着前三世的记忆轮回,他之前为自己创下的宏图伟业依旧牢牢抓在他的手里。
段沧玠这次依旧投身为白党派来的卧底,陆别年慢慢陪他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一次针对段沧玠的“猎/狐”行动,陆别年故意泄露假情报,让段沧玠有机会去向白党联络。陆别年带着人在那个废弃工厂守株待兔。段沧玠果然来了,还带来了一条大鱼——陌藜白。
然后,陆别年看到了这四辈子以来最刺眼的一幕:段沧玠主动吻了他那名义上的义兄,白党首领那个该死的儿子的脸颊。陆别年第一次没有抑制住自己铺天盖地带着毁灭倾向的情绪。
他没有等待他们再说一句话,就开枪把那二人射/杀。
段沧玠倒地之前被他接住,还没死透。陆别年看着他逐渐失去光彩的眸子,心里逐渐浮起一个令他无比恶心又疯狂的念头——
他吻了段沧玠的唇。
当嘴唇碰上那两片逐渐失吻的温软时,陆别年心里的邪火蓦地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到段沧玠碎裂的表情,临死都没让他安生的认知让陆别年无比畅快,比亲手杀了段沧玠还要畅快几千倍几万倍。
陆别年正准备把段沧玠的尸体带走,毕竟在他看来,这是属于他的战利品。奈何他没命走回去了。
陌藜白没有死,他开枪带走了陆别年的命。随后陆别年的手下就将陌藜白击毙了。他们三个全交代在这里,没有一个讨到好处。
彻底失去力气之前,陆别年执着地将段沧玠扣到自己怀里,以狂妄不知悔改的猎食者姿态咬住段沧玠冰凉的脖颈……
第五次,时间再次向前推移一段,段沧玠依旧打入内部混得风生水起;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段沧玠的目的不在陆氏,而在他。
陆别年以为白党敏锐到发现了幕后的下棋人,更改段沧玠的任务,企图擒贼先擒王。谁知段沧玠根本不按照白党的要求办事,跟陆别年玩了一出玩他杀人他递刀的忠诚下属的把戏。
上一次轮回临死前在段沧玠身上获得的掠夺快感,陆别年从未忘记。他借此逼段沧玠跟他达成不成文的约定,只要他们同时在场,不论谁开了枪,都要接一个吻。
不出意外,他看到了段沧玠隐藏在眼底一闪而过的抗拒。
陆别年以为段沧玠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答应他,他甚至想好了在此期间用什么手段来逼他就范,然而段沧玠只犹豫了三秒就答应了。
陆别年那种上位者的优越感荡然无存。他想看的是蝼蚁徒劳无功反抗的样子,尽管他知道段沧玠不是蝼蚁而是一只诡计多端的狐狸。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之中发展,说明他对段沧玠的了解有误。
这个认识让陆别年分外不爽。
到底是他对段沧玠了解有误,还是在一次次轮回中,他也发生了变化?
陆别年的野心是吞并五党,段沧玠对此心知肚明。他替陆别年鞍前马后,陆别年让他去做什么都毫无怨言。陆别年开始看不透段沧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对白党出手的前夕。
段沧玠当夜去找他,跟他谈条件,说自己这么多年为他做事只是为了让他放过陌藜白。
陆别年感到奇了怪了,段沧玠怎么知道他不会放过陌藜白?
那天的月色皎洁如霜,白净得徒生寒意。
他问段沧玠:“你也记起来了?”
陆别年故意没有把话说清。如果段沧玠真的复苏了轮回的记忆,一定能听懂。
“想起来了。”把话敞开了说,段沧玠恢复了他原本漠然的模样,不再跟陆别年虚与委蛇。
“想起来了你还不杀我?”陆别年故作惊讶。
“我知道我斗不过你。”段沧玠坦然承认了。这几次轮回无一不体现出他和陆别年各自的优劣。他输给陆别年,输在他会心软、会在关键时刻优柔寡断、会对陆别年怀有期待。
陆别年笑了,似乎对段沧玠认命的态度很满意。他抽出枕头下的自动式手/枪,从床边起身,将段沧玠逼到落地窗旁。
冰凉的金属枪口贴上段沧玠的心口,陆别年像巨蟒绞缠猎物,将断了尾的狐狸禁锢在怀抱里。
他低头轻轻贴上段沧玠的唇,扣动扳机,血溅上玻璃,留下一朵妖冶的红花。
第六次,陆别年是真的很意外,自己居然还在轮回。
他早就得到过一切,对重来的一切感到厌倦。唯一让他有兴趣的东西,是段沧玠那颗令他捉摸不透的心。
他提前让段沧玠在赌场时暴露卧底身份,清空所有的人,亲自跟他在赌场玩游戏。他说,如果全息转盘转到黑色,段沧玠有向他提问的机会,回答方式是一枪毙命或更换刑具说假话。如果全息转盘转到红色,段沧玠必须回答他的问题,只能说真话。答案让他满意,他就放过段沧玠,若不满意,游戏继续。
当全息转盘第一轮就如陆别年所期待的那样转动到红色,他鬼迷心窍地问:“你爱我吗?”
段沧玠没说爱,也没说不爱,他的回答更让陆别年窝火。他说:“我爱陌藜白。”
测谎仪没有发出异响,说明他在说真话。陆别年怒不可遏,去掉了这个选项,给段沧玠带上防咬器,不想再听他说一句话。
……
这次是第七次轮回,段沧玠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对他的杀意有时候强烈到无法忽视。给他的感觉像在照镜子。
在陆别年问出你爱我吗这种幼稚的问题时,他就意识到局势反转,自己成了输家。反正他已经轮回过七次,这一次,他想把主动权交给段沧玠,看看段沧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