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沉凝许久,兀自发笑,“你情不情愿,那又如何?”
他继而道:“再是不愿,你也只能在朕身侧。”
......
一日寅时,有宫人急来寻怀武,将其唤醒,说宣王不知所踪,问他可知宣王去了哪?
怀武自然不知,心下却大喜,好不容易他才得片刻清净,只想宣王就此消失才好。
可宫人仍是急切模样,怀武只好被推搡着出了门,随着宫人披着月色去寻人。
他无心寻人,只管往僻静地方走去,当散心罢。
走着走着,他走到荒僻地方来,杂草丛生,四处无人,与富丽堂皇的其余大殿全然是两个世界。
他心头倏地闪过‘冷宫’二字,便听见一道熟悉清透嗓音,“你来寻我?”
宣王未自称朕,怀武心里有异,抬眼看去,才发觉杂草后站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只着简约雪白中衣,一头瀑布似的黑发未挽起,随风无着落飘舞。
怀武这会无法离开,只好往前走去,那杂草挡住的容貌于月芒下展露,宣王立在枯井前,玉般容貌出尘秀美,全然没有一丝瑕疵。
像他这般好看的,可谓世上罕见。
怀武心里想了想,或有二人还能与宣王比较比较。
“我来寻陛下。”怀武恭敬道。
宣王深深看了他一眼,复又看向枯井,嗓音平淡道:“那也不能叫你白来,就告诉你一个秘密罢。”
“这口井,葬送了母后、父皇、包括同胞弟兄。”
宣王唇角扯出讥笑,“尸身捞起,可魂魄应还不甘留在里边,一起团聚。”
怀武顿觉一股寒意从脚直通天灵盖,他大概猜到为何宣王脾性如此莫测残暴。
皇室龌龊,勾心斗角,无一人可真心相靠,而在如此地方活下来的,到底成了孤家寡人。
怀武斟酌道:“陛下告诉我这些是何意?”
宣王转身向他,语气清淡:“你是我的人,只有两种去处。”
“在我身侧,或与他们一同沉于这口井中。”
伴君如伴虎,怀武深刻意识到这点。
宣王他,绝对是个疯子。
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怀武的消息经过层层围堵终于走漏到陈国。
陈王郁怒至极,御笔一挥,向宣国发出战书,一时间朝野震动,怀武祸国之名更是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