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要说此时桂县这座城市,一片死寂,但又极其热闹。
大街上是没有人的,只能看到零零落落的纸钱洒在街头,偶尔有什么动物经过,发出一些响动,旁边的漆黑的河水中还飘着点点灯火,但忽闪忽闪,反而增添了几分诡异。
可另一方面,这街上又挤满了“人”,昨日只是前奏,今日还有人祭拜的鬼全都回来了,再加上阴气极重,即使是孤魂野鬼也是要来凑凑热闹的,还有些偷偷溜出来的犯人,可以称得上是相当热闹。
这鬼门关也是相当好找,只需逆行即可,两人本一白一黑,本与这百鬼夜行图十分符合,却也因为这逆行显得惹眼。
除了那回家的正规鬼和撒欢的混子鬼,总还有些趁着阴气极重而试图搞事的鬼。毕竟成为鬼后,自身意志确实容易减弱,也没了个全方位的管制,做坏事什么的自然容易许多,故而这一天往往也是玄学管理局一年中最忙的几天,毕竟,阴间的秩序也是需要维系的。
而那时璇玑带的队伍就是干这事的,在街上巡视,重点关注那些看上去没什么正事不怀好意的家伙,一旦出问题迅速抓捕,等天亮再一起赶回地府。这任务其实难度不是特别大,但比较繁杂,毕竟每年七月半总会偷溜那么几个鬼,仗着自己几分能力在人间四处逃窜为非作歹,这后续工作周期长达几个月都是说不准的。
七月半最艰难的任务,往往就是各地鬼门附近的工作了,这里年年派的精锐,但年年都有伤亡,不为别的,此地往往就是阴气汇聚之地,赶上七月半鬼门开,天时地利,就算没有大鬼闯出,直接养出个千年僵尸也不是没可能,如果那年的地府再出点纰漏,嘿,可不人和了,千年厉鬼那种都有,实在可怕。
但此时白榆顾晓两人犹闲庭散步,走的不紧不慢,没有半分紧张之感,看那从容自在的样子,到让人想起那黑白无常起来了。
这一路多少是有阻碍的,如果说对于前几日的白榆来说还有些麻烦,当先那就不值一提了。无他,白榆发现自己在玄学术法上还是很有天赋的,倒不是说过目不忘什么,毕竟这是系统的基本素养,而是他对于这一类法术很熟悉,是那种无师自通的地步。就说画符,这可不是记忆好就行的,关键在于引天地之力,要笔势与周围之气相合,而非照搬复制,据说这顶尖之人,势随念动,无需纸笔,随手一点,就是极强的符咒。
而初学者往往很难掌握要领,画符实在看运气,十张能成一张都属不易。但白榆却不是如此,就拿白榆才从元九那里学得的引雷符为例,他一见这符纂笔势,略一琢磨就掌握其中要领,完全不需指导,只随感觉而画,每笔皆顺其自然,竟也成了几张。
刚刚略对几个张牙舞爪的越狱罪鬼一试,竟是引来几道极粗壮的天雷,轰隆一声,平地都出现了一个大坑,比那引雷符威力不知大了多少。
“这个不错。”见此状况,一旁冷淡安静的顾晓也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嗯,玄学术法果然好玩。我再来做几个试试。”白榆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画了个什么符出来,只是感觉里面能力流动,想必有些作用,没想到效果如此好,这更加激发了他的兴趣,一会儿时间又做出了一把来。
原本这街上是没有生人的,无因无果,那恶鬼也不能随意对人下手,但白榆顾晓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犯了“夜游”之禁,故而盯上他们的鬼还是相当多的。
这般好皮相,无论夺舍还是生吃,想必都滋味不错,众鬼本还私下议论,只觉这两人在这种情况下结局一定,分配却是不易,差点引起一场争端。后却见那白衣少年一把一把地往外扔符咒,追着他们这群恶鬼,众鬼也是四处逃散,最终逼不得已竟是被逼回了鬼门关。
与里面那酷刑相比,外面这位才是真正的活阎王啊,天雷一轰,当真是渣都不剩,这是万万惹不起的。
于是,本着顺便清理恶鬼的心思,两人就直直堵到了这阴森华贵的鬼门门口。
【啊,这两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实在不简单啊。】
【一轰五道天雷,四散开来,那是“雷五符”!】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真有人能随手画出这种级别的符嘛,我弄一个月能捣腾出一张引雷符就心满意足了。】
【膜拜大佬】、【膜拜大佬】……
【唔,我是剑修一派,对符咒不太清楚,这“雷五符”,很厉害吗?】
【此为时涟漪所创,曾经的第一天师玄学第一人,仅仅雷符一系,便新创“雷一符”“雷二符”一直到“雷七符”,各有特色,用途多样,其中“雷五符”最为时涟漪常用。但自他消失之后,纵观玄学界,能画出来的也不过一手之数罢了。】
——
“哎,顾晓,你说里面到底也没有东西啊?”此时处于议论中心的两个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出名,白榆自然地拍了一下顾晓的肩,试探性的戳了戳这青铜门。
远处没来得及逃回地府的恶鬼偷偷摸摸地看着这两人,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开。
还是有实体的,白榆大胆了一些,人凑近了想看清楚这上面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