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迅速地减速,在地上激起一串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盯着那一抹灵活拐过弯的红色跑车,暂停的呼吸才渐渐归于平静。
真是不怕死。
山头上,晚风瑟瑟,温度比山脚低得多。
终点的旗子被吹的乱晃,发出哗啦的声音。
终点早早有了人在守着,他搓着手臂,嘴里嘟囔着真冷啊。
钟佰低着头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他先上来的,这条路他熟悉,没花多长时间就上来了。
但是夜里看不清,所以他估计其他人上来的速度会比平时慢点。
忽然,旁边的男生开了口,十分激动,“佰哥,有人来了!”
钟佰眯起眼,看着远远打过来的车灯。
倒是比他预计得要早,逆着光看不清车身颜色,他还在思考,里面有谁胆子大,敢开这么快,毕竟在山路上开,稍有不慎,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难不成,是傅靖?
之前就听说他在国外喜欢赛车,胆子也大。
思绪被打断,车子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他眯了下眼,再睁开,霎时瞳孔放大,表情惊讶。
那辆车,红色的,在车灯映照下鲜艳夺目,他记得开红色车的,只有一个。
旁边的男生显然比他更激动,他嘴巴都张大了,“不是吧,这是,祁恒朝的车?”
他们玩赛车的自己有一个圈子,他刚才还在和下面的人打电话闲聊,调侃祁恒朝是过来丢丑的,毕竟之前,他几乎不参加这些比赛,就爱拉个大提琴,整天对林墨嘘寒问暖。
红色的法拉利减了速,依旧是往前冲出去好远才停下,轮胎在地面上摩擦,车子才缓缓停下。
他们站在旁边,衣服被车子飞驰而过带来的风吹的飞起,这回他们看清楚了,这就是祁恒朝,肆意张扬的笑容,一张脸被风吹的白里透红,还有兴致冲他挑起了眉。
“卧槽,祁恒朝居然拿了第一,我不是看错了吧,佰哥。”
钟佰要淡然一点,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停下来的红色法拉利。
接着,呼啸而来的车子裹挟着寒气而来,就慢了那么十来秒。
迅速地划过终点线,旗子随风摇摆,墨色如夜的车出现在他们眼前,往前冲了出去。
车窗紧闭,一如车主本人的气质,禁欲而神秘,切断了所有窥探者的视线。
“这是傅靖的车吧,这车子我看上好久了,贼拉帅。”
钟佰旁边的男生话挺多,接着又疑惑地说了一句,“怎么傅靖还落在祁恒朝后面?”
钟佰没说话,往那边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路面停着两辆车,墨色的那辆车完全隐入黑暗,看不清,红色的隐约能看见。
借着打开的车灯,能隐约看见车旁站了两个人。
钟佰又想起前几天听到的传言,视线移开了。
旁边的男生叽叽喳喳,已经开始在群里汇报这个惊天大消息。
祁恒朝在车里坐了一会才下的车,剧烈地刺激和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让他处于不真实的感觉中。
闭上眼睛,靠在背椅上沉沉呼了好几口气,他才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心跳,整个人就像是经历过劫后余生,其实拐弯那时候,他也是在赌。
幸好,他赌赢了。
否则现在来的车,应该是救护车。
手心都有点发麻,过了一会他把手从方向盘上挪开,才发现上面已经沾上了汗。
他笑了,像个傻子一样,觉得浑身舒畅,笑得整个上半身都跟着颤抖。
睁开眼的时候,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左侧方已经停了一辆墨色的车。
他知道,对方应该已经到了一会了,他后半截的时候,傅靖一直跟在他后面,几乎是贴着他车屁股开的。
他撩了一把头发,下了车才觉得有点冷,这山头风大,刚才开车的时候没觉着,现在静下来了,才感觉到寒冷。
走了过去,他敲了一下对方的车窗,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
一开始没人搭理,他有耐心地又敲了一下,随后车窗才缓缓降下。
对方的侧脸出现在祁恒朝的视野里,此刻看起来锋利无比,下颌线流畅得如同画室里的雕塑。
祁恒朝头往前凑去,身子往下伏,把手放在车窗边。
“傅少,我赢咯。”祁恒朝眼睛弯起,嘴唇红润,像个讨糖要的孩子。
原本清润的嗓音带着上扬的调子,就像是在撒娇,让人听得心里向杯羽毛挠过了一样,痒痒的。
傅靖终于侧过脸,分了点眼神给对方。
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刚才疯的不要命,现在又和个狡黠的小狐狸一样。
“?”
无声的询问,他当然记得,在山脚时对方所说的赌约。
“傅少,能不能下来说呀,好烫。”
祁恒朝撇了撇嘴,往后退了一步,的确是烫的,车子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疾驰,发动机都要烧起来了,整个车身都散发着热气。
傅靖犹豫了两秒,骨节分明的手的手指移动,准备开门。
在这之前,傅靖凝眉看了一眼对方,语气生硬,“不要再这样说话。”
祁恒朝忍不住笑出声来,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好。”
傅靖站在了祁恒朝右侧,隔着一米的距离。
祁恒朝侧过头,风把对方的夹克吹得鼓起,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也被吹乱,倒是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疏离。
他的眼睛是真的好看,深邃的眼窝,双眼皮不过分明显,就连褶皱都恰到好处。
祁恒朝忍不住想,造物主有时候真的不太公平,有的人生来就拥有优渥到其他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条件,甚至连表面的皮相都是顶好的,即使单靠皮相去评判一个人很浅薄,但是人都是视觉动物。
总是能一眼注意到最美丽的事物,它们天生就具有吸引力、
兴许是祁恒朝的视线很明显,傅靖忍不住紧锁眉头,这个人总是用这种视线注视他。
浓烈到他无法忽视的地步。
“你想说什么?”
祁恒朝收回视线,可能是黑夜太具有蛊惑性了,他居然盯着对方的脸出神。
“你离我太远了。”
祁恒朝低声嘟囔一句,就像是情侣之间的抱怨,语气自然亲昵。
看见傅靖恨不得立马拂袖而去的样子,他终于不再开玩笑。
“我赢了赌约,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傅靖不是出尔反尔的人,输了就是输了,他自然也不会赖账,他当然不会承认,当时他是因为看了一眼祁恒朝才晃的神。
“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