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佰吸了一口烟,看了一眼远边黑漆漆的路。
“你要跑?”
钟佰是对着祁恒朝问的。
“嗯,我要跑。”
有些人在这条路跑了很多次,哪里有拐角,哪里有悬崖,他们一清二楚。
可是这里面,并不包括祁恒朝。
他只来过几次,也没跑过。
所以听见祁恒找说自己要跑的时候,梁戈大声叫了起来,“你疯了吧,天马上黑了,路灯都没有,你根本就不熟悉路,你不要命了。”
旁边的人闻言看了过来,梁戈稍微降低了音量,“你别疯,他们玩起来疯的要命,我让你是来散心的,不是让你来找苦头吃的。”
祁恒朝扫视了一眼周,没回答梁戈的问题,他问了钟佰,“傅靖没来吗?”
他刚才下车的时候就注意了,并没有发现他想找的人。
钟佰闻言,把烟抽了下来,烟雾散开,眼神在祁恒朝的脸上扫了一眼。
“不知道会不会来,叫了,没确定来。”
他之前总觉得对方太过文气,可如今,对方倒是有点不一样了。
他这回的眼神变得认真了点,“真要跑?你知道我们规矩吧。”
祁恒朝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从兜里摸出来一包烟,递给钟佰一根,点燃了才回答,“知道,出了事,自己担着。”
夜色降临,周围越来越昏暗,天边的一抹白终于被夜幕吞噬,混为了一体。
车灯的光落在祁恒朝眼里,照得他眼眸如同星子一般耀眼。
天色越来越暗,梁戈把他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地劝他。
他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出问题。
他今天专门换了轻便的衣服,就是为了这个比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要等的人却迟迟未到,他甚至都以为傅靖不会来了。
其他人都开始坐上车,他还站在车门边。
终于,一辆黑如浓墨的车疾驰而来,将将在他的车头旁边刹车,停下。
他轻轻地笑了,即使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可是他依旧知道,傅靖来了。
旁边的人纷纷注意到了,下了车,围了上去。
傅靖今天换了身夹克,里面穿了件白色体恤,和他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感觉截然不同,多了点洒脱和随性。
他不冷不热地和别人打招呼,祁恒朝没上去,站在车门前,他敢确定,对方绝对看见他了。
等到别人都散开了,他才走过去,一步一步,到了傅靖的身前。
傅靖似乎有点意外,也没开口,一如之前冷淡的模样。
祁恒朝率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傅少,姗姗来迟啊。”
说完他看了一眼傅靖身后的车,狡黠地说道。
“敢不敢打个赌,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傅靖。
傅靖幽深的眸子也注视着他,似乎是觉得他不自量力。
傅靖直接转身,关上了车门,车窗升起,将他的侧脸完全遮住。
祁恒朝笑了一下,他知道,对方会应下。
来的人里面,有些只是来看热闹的。
所以真正上场的,拢共十二个人,每个人一辆车,谁先到达终点,谁就赢。
晚风呼啸而过,漆黑的夜晚就像一个可怖的怪兽,张牙舞爪地看着这群年轻妄为的年轻人,等待着乘其防备不力之时,露出它尖利的獠牙狠狠袭击,一举拿下。
此时无形的硝烟已经开始弥漫,无声的战斗也即将一炮打响。
轰鸣的引擎声和闪烁的车灯,一触即发的激烈的较量。
背后是剩下的人的欢呼和喝彩。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刺激和精神的欢愉通通成为了这场比试的催化剂。
祁恒朝坐在座椅上,双手竟然有点出汗,他的呼吸声稍重,双眼直直盯着前方,眼里是暗藏的兴奋和激动。
他喉头滚动,渐渐平息自己的呼吸,眼神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狼,轰鸣声萦绕在耳边,惊起了路边的灰尘,滚滚落下。
哨声响起,扬起的旗子终于落下。
一瞬间,车身犹如一把利箭出了弦,掀起一阵风,直奔前方而去。
影影绰绰的树影飞快往后移去,车灯照耀过的地方一片明亮,而马路旁边则是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欢呼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在这片原本安静的山间,打破了原有的静谧,撕碎了黑色的幕布,把年轻人独有的激情和热血一股脑地砸了下去。
祁恒朝为了今天的比赛,专门挑选了一款法拉利,线条流畅,鲜红的颜色在黑夜里十分亮眼,极致的速度能让它在山路间犹如一道一瞬即逝的红线,一闪而过。
山脚下的路还算宽敞,他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接二连三地超过了前面的车。
可是这不绝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赢,赢过傅靖,那个不可一世冷静矜傲的傅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