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坐着的时候也是紧绷的,脊背挺直,脸上的阴郁和烦躁一览无遗。
“介不介意我抽根烟?”
傅靖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祁恒朝其实压根没想得到他的答复,自顾自地从抽屉里拿了包烟,扯了根烟出来衔在嘴上,单手拿出火机,蓝色火焰啪地升起,火星子燃起。
他眯着眼抽了一口,放松地靠在背椅上,忽然想起来上辈子他忙工作忙到头昏脑胀,晚上开着车回家的时候。
他特别烦躁的时候,就会抽根烟。
风一吹,烟雾就散开了,飘到了傅靖那边,他蹙眉,通过后视镜看祁恒朝的侧脸,线条流畅,眼角微扬,此刻垂着眼,黑睫在眼睑处投下阴影,此刻看着有些落寞。
烟 雾很快被吹散开。
祁恒朝没抽几口,把火星摁灭扔到了烟灰缸里。
傅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他以为对方让他上了车,会借机和他套近乎,可是祁恒朝一路都没什么话,和之前肆意张扬的他全然不同。
传言里,他低调内敛,不爱出风头,就爱围着林墨转,可是这几面之缘,他发现对方和传闻全然不同,甚至截然相反,张扬,狡猾,还带刺。
现在的他,沉默落寞,无端的给人孤独的感觉。
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他,傅靖立马甩开想法,自己去在意这个疯子干嘛。
“好看吗?”
祁恒朝回过头冲他挑了下眉,又回到了放荡不羁的模样。
傅靖收回视线,敛起心神,是他的错觉吧。
医院门口。
远远地能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祁恒朝扫了一眼,竟然是林墨,他来这里干嘛,来祈求傅靖的原谅?
既然这样,他得送对方一个大礼。
傅靖扯下安全带准备下车,祁恒朝坐在座椅上没动,他转头,犹豫了一下,轻声咳嗽,脸上有点不自在。
“今天,麻烦你了。”
祁恒朝出声,“等等。”
他下车关上门,绕到了傅靖那边,打开车门。
傅靖抬起眼皮看他,不理解对方要干什么。
接着,祁恒朝低下头,将傅靖遮挡在自己的身体后,单手撑在车门旁,另一只手伸了过去,趁着对方没有回过神来,另一只手凑过去,慢慢地将对方胸前的胸针扶正了。
车内的空间狭小,祁恒朝利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天然屏障,将两个人的动作掩在这一方暧昧昏暗的空间内,两个人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烟味散了很多。
此刻却清晰无比地窜进了他的鼻腔,席卷了傅靖面前的净土,裹挟着成年男性的气息,一股脑地刺激着傅靖的感官。
侵略性极强,他甚至能感受到,在对方低下头的一瞬间,对方的发丝擦过脸庞的触感,一触而过,就像是滴在平静湖面上的一滴水。
对方还要得寸进尺,低沉的声音响彻在这一方暂且无人打扰的土地。
“不用谢,傅少,后会有期。”
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一般,诉说着自己的咒语,静待着眼前的猎物落网。
祁恒朝眼睛弯起,过近的距离足以让傅靖看清对方眼底的神情。
像个胸有成足的猎人一般,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可是傅靖从来就不是乖顺的兔子,他是森林中蛰伏的猛兽,一旦受到侵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露出自己的爪牙,一口咬住对方的颈脉,恶狠狠地撕咬啃食,让对方为自己的不知好歹付出代价。
祁恒朝还未离开,就被立马抓住了手腕,力气十分可怖。
傅靖脸色紧绷,胸口因为压制怒而缓慢起伏,这个冒犯明显惹怒了他。
他死死地盯着祁恒朝,森冷的气息覆盖了整个车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祁恒朝仍然是笑着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迅速地依靠自己站在车外的天然优势,用胳膊抵在了对方的胸口,十分用力,同时右腿一抬,膝盖一弯,用巧劲抵在了对方的大腿上,紧紧桎梏着对方。
让对方短暂地受缚于自己身下。
两个人穿着西装,彼此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去,分明是入秋的九月,天气已经开始凉爽。
傅靖却觉着被触碰到的那一块皮肤十分滚烫,温度一路延伸,经过他的胸口,攀附至他的眼睛乃至耳朵。
是被气的。
傅靖显然有些震惊,上回祁恒朝完全没有反抗,他以为对方就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废物。
可是祁恒朝今天的反应很迅速,力气也并不小,他竟然不能一时挣脱开。
他被耍了?!
祁恒朝没想动手,转而在看到对方暂时动弹不了之后,他凑近了。
“我想追你啊,你看不出来吗?”
热气喷薄到了傅靖的脖颈,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喉头滚动了一下。
两个人的僵持被赶过来的林墨打破。
就在几分钟前,林墨认出来了祁恒朝的车,他睁大双眼,眼里写满疑惑,他怎么会来这里?
随后车门打开,他看到了副驾上坐着的人,正是前几天对他冷眼相对的傅靖。
林墨霎时瞪大双眼,感到不可置信,是祁恒朝送傅靖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