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也算个实在人。
她没耍什么手段,也没谈条件,径自就把姜肆他们领到了藏粮食的地方。
粮食果真是藏在一个地窖中的,只是这地窖位置有些偏,不在屋中,在院子里一个水缸下面。
水缸是空的,柱子带人搬开上面的水缸,打开地窖门以后,便跳了下去。
姜肆连阻止都没来得及,万一下面要是有个什么,柱子出事,她拿什么跟陶五叔交代。
她正想着,已经带人清点完尸体的陶老五就走了过来。
他也看见了柱子跳下去的身影,倒是没说什么。
“有,有粮,有粮,真的有粮食!”
不一会儿,地窖里传来了柱子兴奋的声音,有离得近的,听见后,直接趴在地上探着半个身子往里面张望。
当果真看见粮食以后,一个个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姜肆提了半天的心,随着他们脸上的笑,重重的放下了。
“好小子们,干的好,把粮食都搬上来装车,装好了,我们回家!”
向来绷着脸的陶老五也不禁露出了笑意,扬声喊到。
青壮们嗷了一声,纷纷跳进了地窖里,开始往外面运粮。
之前沉重冷寂的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
地窖里的粮其实不多,拢共就三箩筐。
但足够令人高兴了。
除了那一袋子的谷子,三个箩筐里装的粮种类繁多。
有乌昧草,没脱壳的谷子,晒干了玉米,以及大半袋子的白米。
吃了几个月割嗓子的树根树皮拌菜糊糊,现在看到这些正经的粮食,不少人都看直了眼。
大伙儿们欢天喜地地抬着粮食装车。
这一趟跑的着实不亏。
忙活了一番,总算把粮食都装车了,看着车上沉甸甸的三个箩筐,姜肆来这里后,头一次笑得这么高兴。
正高兴着,转眼间她却看到个闷头不知翻了多久尸体的人。
姜肆笑意一顿,她侧头喊了声陶五叔,低声问到:
“怎么回事?”
陶老五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愣了下才道:
“是顺子,八叔家的。”
八叔?就是那个被偷了小孙子的陶老八?
姜肆隐约间好像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姜肆皱起眉头正要往深了想,顺子已经起身挎着一张脸跑到他们跟前。
和别人欢喜地模样全然相反,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四叔,癞子不在这。”
他一说,姜肆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个人,她问顺子:“没找到?”
顺子挨个把每个屋里都找了,尸体也都翻了个遍,就是没见到那该死的畜生:“这院里没活人了。”
顺子满脑子都是报仇的念头,一心想找癞子,没想到让他给跑了。
陶老五和姜肆都陷入了沉默,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姜肆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外神情麻木的老婆子,和脸上泛着笑意的杨大夫对顺子说:
“一会儿回去,你问问杨大夫和那婆子,看有没有线索。”
顺子闻言,虽是不甘心,但还是听她话,点了点头。
另一边,青壮们找了好些被褥衣服及锅碗瓢盆放在箩筐上绑好,做了伪装,免得回去时,被人瞧见里面的粮食惹来祸端。
弄好以后,柱子小跑过来满脸是汗都顾不得擦,他兴奋地说:“爹,姑娘,可以走了。”
陶老五转身去走过去,检查了一番车上鼓鼓囊囊地装了一堆,见没什么问题后,沉声喊道:
“回去了!”
他一发话,青壮们抑制不住高兴,又嚎了一声,随后便推着板车要走。
“等一下!”
“等等!”
这时姜肆和杨大夫同时开口。
他们一喊停,众人立刻停下动作,疑惑地看过来。
姜肆和杨大夫互相看了一眼,姜肆先说了话:
“这一屋子的尸体,不能丢在这里不管。”
“难不成,还要我们给他们收尸不成?”
姜肆话一落,有人便如此喊到,显然很不情愿要为张屠夫一家子收尸这件事。
姜肆倒不是这个意思:
“这么多尸体放着不管,天气又热,时间长了,容易出现传染病。”
村里人见识少,不明白什么是传染病,所以对于姜肆的话无动于衷。
杨大夫也是第一次听说传染病这个词,但也确实贴切。
“尸体久放,处理不当,易出现瘟疫。”
传染病众人听不懂,可瘟疫是什么,大家再清楚不过了。
“瘟,瘟疫?”
杨大夫点头。
姜肆又说:“这里离陶家村太近了,如果有瘟疫第一个遭殃的也会是我们。”
所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陶老五问:“要怎么处理?”
杨大夫没吭声,姜肆没有什么忌讳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