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这一日,苏清琼携姜雨璇到苏家拜年。往岁贺岁都是姜云升和姜雨璇两个姑侄儿一起,今岁苏清琼来了,倒是少见。
柳容与蒋娥少不了陪苏清琼说话,说着说着,蒋娥提了一嘴姜云升的婚事。
蒋娥:“云升恐怕有二十又三了吧,可否婚配?”
苏清琼笑道:“尚未。”
蒋娥:“那年纪不小了,得抓紧时间为他相看姑娘。”
苏清琼又笑道:“如今云升一心准备今岁的春闱,哪有心思儿女情长。”
蒋娥觉得有道理,“也是,不急于这一时,等春闱过后再寻姑娘也不迟。”
柳容想到了过继给蒋娥的苏寒辰,脑仁就疼,叹息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提前相看总不是坏事,俗话说成家立业,先成家方能立业,一个云升一个寒辰,不晓得脑瓜里除了四书五经,还有甚?别家公子如他们这般年纪,娃娃早已会打酱油,他们居然还未开窍。”
听柳容这么一说,蒋娥也赞同,“嫂嫂说的在理,咱们苏家儿郎怎么一个个都是不知趣的闷葫芦。”
苏清琼轻轻咳嗽了一声,状似无意道:“也不是不开窍,可能重心在春闱上而已。我看云升最近面色红润,脸上总挂着笑意,心情似乎不错,不同往日愁眉苦脸。”
她顿了顿,眼神轻飘飘落在柳容的身上,又立即收回来,故意卖了个关子:“或许已经有了意中人。”
“是吗?”
“是吗?”
柳容与蒋娥不约而同的问。
蒋娥来了兴致:“知晓是哪家的姑娘吗?”
苏清琼摇摇头,“暂且不知,不过听说是个外乡女子。”
暂且点到为止。
她默了默,又状似不经意想起什么,问柳容:“我们尽说云升和寒辰,不是还有寒山吗?嫂嫂,寒山可有婚配?我看他与那个婉清姑娘倒是走得近。”
“他们啊!”柳容抿了一口茶,而后放下茶杯,道:“寒山确实挺粘婉清姑娘。”
听这话,苏清琼心里一咯噔,不过接着又听见柳容说道:“不过他也是个不开窍的,哪懂那些男女心思,改天我问问他。”
蒋娥却道:“寒山三月弱冠,便可以娶妻,嫂嫂确实要早日落实此事,别咱们苏家儿郎婚事一个比一个晚。”
苏清琼的心一紧,今日来访便是应儿子的请求来探个口风,之前就听说寒山与那婉清姑娘走得近,郎有情妾有意,儿子偏偏又喜欢上她,说两人还未婚配,只要未婚配,他就可以去提亲。她反对他莽撞行事,即将春闱,她希望他能将心思放在功课上,若他日高中,他的莽撞只会坏了他的名声,所以今日不得已为了儿子屈身一探。
若二人没有婚约,她就应了儿子的要求,难得他遇上这么中意的人儿,那姑娘她也见过,她的一些事迹她也听说过,是个不错的好姑娘,她喜欢得很。
若有了婚约,她就打消儿子的念头,劝他不要夺人所好,也不要浪费自己的心力。
结果听柳容这话,也是模棱两可,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该不该主动挑明,为儿子争取一把?可是若走错了这步,岂不捅了个窟窿,还伤了两家的和气。
苏清琼纠结着,却不知后院她的宝贝女儿姜雨璇已经捅穿了窟窿。
苏曼昨日归宁,姜雨璇没有与长辈们话家常,而是特意去西院寻她,恰巧苏曼从西苑而来。
“雨璇妹妹!”苏曼先一步瞧见她。
“大姐姐。”姜雨璇兴高采烈,终于可以见到她的大姐姐,自出阁后就未见她。二人年纪相差三岁,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情同亲姐妹。
苏曼:“听说姑母也来了!”
“是的,阿娘来替我哥哥问话!”姜雨璇一时高兴,话脱口而出,可是察觉时为时已晚。想起来之前阿娘与哥哥商量的是先探一探口风,不能声张。
苏曼耳聪目明,察觉了她这句话不对劲,追问道:“问的什么话?”
她只是随意打听而已,并未多想,没成想姜雨璇索性两眼一闭,话语如一道惊雷炸在原地:“问三哥哥和婉清姐姐可否有婚约,若没有,我哥哥就去向婉清姐姐提亲……”
话未说完,嘴巴猝然被苏曼捂住,慌慌张张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
她一抬眼,苏寒山从长廊尽头的柱子后现身,目光沉沉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