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入宫时遇到了两位女子,说是有事求见陛下,”余千帆顿了顿,微微昂起头,挺直了腰板,“微臣知陛下九五之尊不是旁人轻易得见的。”
“但这其中一位女子却不是旁人,是王大人的妻子,微臣想王大人是陛下肱股之臣、深得圣心,王夫人求见必定是有要紧事,所以才擅作主张将人带来。”
“这才耽搁了时间。”他又伏倒在地,一副恭顺听从发落的模样,“还请陛下恕罪。”
此番冒险,稍有不慎就恐惹得龙颜大怒,若不是曲霜姿求他,余千帆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也是不敢的。
昨夜他们二人还未分开太久,曲霜姿却又追上了他。
曲霜姿喘着粗气问他:“余公子明日是否是要去宫中赴宴。”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少女再次得寸进尺,“可否能带上我?”
余千帆脸色登时就变了,“这可不是儿戏,圣上面前大家都提着脑袋,那是一万个小心谨慎。”
“你只管带我进去,就说是偶然遇见,我定不会牵连你的。”她说得信誓旦旦,仿佛所言是什么稀疏平常的事。
“你这么拼命就为了嫁入皇室?”余千帆皱着眉不可置信地问:“你以为入了宫就是荣华富贵、权势滔天?那是虎狼之穴,是权利的中心,也是最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最是无情帝王家,贵人若是不高兴,一句话能要你几个脑袋。”
曲霜姿听得莫名其妙,好笑道:“谁说我要嫁入宫去了?”
“况且我就有这么一个脑袋,任凭别人有多大本事,也只能要我一个脑袋。”
“而我做事也有自己的准则,如果非要因此掉了脑袋,那掉便掉吧。”
“那你参加仵作选拔,不就是为了未来接近皇子们吗?”余千帆细想曲霜姿也不像是那种人,越说越没底气,“那林寻雁不就是为了嫁给大皇子吗?”
“什么!?”曲霜姿惊道:“我是为了查清我母亲的真实死因。”
余千帆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憋出一句:“那你让我带你入宫是干什么啊?”
曲霜姿很快眉头舒展,哼哼一笑,眼珠转了转,一副很神秘的样子,“你说宫中是龙潭虎穴,那我自然是——”她拉长尾音,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有了后半句,“与虎谋皮喽。”
“其余的我没办法告诉你,你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不会被牵连。”
“肯定是做好事,”她见余千帆面色凝重,挑眉笑着开玩笑,“就当是欠你一个人情。你帮我这次,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肯定万死不辞。”
余千帆回过神,额角已经冒出了虚汗。
今日宴席别开生面,也算是其乐融融、一片祥和,温孤昪心情难得尚欣,只是看向了王淮波,“王大人,是令正吧?”
王淮波酒醒了一半,猛得咽了口唾沫,上前回禀:“正是。”
“起来吧,”温孤昪点点头,抬了抬手,“王夫人是因何事求见朕呢?”
余千帆坐了下来,笑着和周围长辈及同僚打了招呼,但笑意不达眼底,他胆战心惊地瞧着曲霜姿,生怕她再做出什么惊天之举。
然而场上不止他一人提心吊胆,沈无逆寒毛耸立,连忙屏退身边几只莺莺燕燕,盯着曲霜姿快要盯出火星子来。
他不过昨日收回暗中盯着曲霜姿的人,今日她就出现在了宫宴之上!?这一天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必定是和王家有关了。
简亲娇四十出头,风韵犹存,宫宴上几十双眼睛都看着她。只见她端庄上前,再次跪倒在地,言辞恳切,一语惊人,“我夫德行有亏、恶贯满盈,我与他同处屋檐之下痛不欲生,还望陛下替民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