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顾行止在门前已经绕了几圈,见许彦鹤出来,忙上前问道:“王妃如何了?”
见许彦鹤摇头,顾行止的心跌落至谷底,“都怪我,当初我就该拦着王妃的,战场那么危险怎能让王妃去涉险。”
“或许这就是命,若不是她,只怕王爷和西北军与湘军就都要葬身战场了,她真的是一位奇女子。”
连地动都能预知的人,或许是仙人来历劫,如今功德圆满归位了吧。
“我这人不信命,只要她还活着就肯定有机会,听说西域生长着一种还魂草,便是只剩半口气也能将人救回来,只要找到还魂草王妃是不是就有救了?”顾行止出身寒门,经历了数不清的艰难险阻,能突破世家的桎梏走到今天这一步,可绝不是靠运气。
许彦鹤看着一向疏离冷漠,做什么事都带着算计的顾行止竟为了王妃四处奔波,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想法。
“且不说还魂草稀有难得,便是你真的拿到了,那东西也未必能让沈秋苏醒。”
“总归是有些希望的。”顾行止不在乎自己的心思是不是被许彦鹤看出来了,他只想让沈秋活过来,哪怕只能仰望着她也好。
“还魂草只有在刚开花的那一瞬间摘下来才行,按照书中记载,应该过不了多久便是开花之时了,你要想寻就要快些了。”
顾行止颔首,命人给王爷留了消息便朝西域出发了。
好在西域距离府城算不上太远,来回也用不了许久。
裴寂从屋里出来,沐浴更衣,梳洗了一番,看着倒像是恢复了些许往日风采。
大魏三分之二的疆域都已收入囊中,如今那些小藩王只要交给手下将军们即可。
裴母见裴寂心情似乎不错,只当是已经从失去王妃的痛苦中走了出来,便上前道:“寂儿可是想通了?这才是裴家的好儿郎,一个女人而已,新鲜几日也就算了,日后你登基为帝,什么样的美人见不到。”
“母亲若是无事便素斋念佛,为王妃积福吧,毕竟没有她本王怕是已经深埋地下成了战场上的亡魂,而母亲想靠着儿子光耀门楣的期望也会落空。”裴寂没有理会裴母气到扭曲的脸,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出了王府,策马扬鞭直奔卧龙寺。
西北的冬日冷风簌簌,裹挟着黄沙,刮得脸生疼,但裴寂似毫无所觉,只希望马儿速度更快一些,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元空大师了。
曾经的裴寂从不信佛,想要什么便自己去争去夺,却没想到有一日,他竟然会将那渺茫的希望寄托于佛祖。
卧龙寺外,两个扫地的僧人似是在念佛般虔诚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一名知客僧见到裴寂,立刻从寺内走出来,直朝着裴寂走来。
“阿弥陀佛,元空大师知王爷要来,特命小僧在此等候。”
裴寂愕然,“元空大师可是早就料到我今日会来?”
知客僧浅笑,“是,王爷请随小僧来,元空大师正在禅房等您。”
裴寂心跳加速,却越发忐忑不安起来,既期待又害怕。
禅房内,元空大师一身朴素的灰布僧袍,唇角微弯含笑,苍老却红润的脸庞,一双仿佛历尽沧桑的眼眸睿智深邃,犹如大殿内悲天悯人的佛祖。
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颇有灵性的小沙弥。
元空大师手捻着佛珠,微微颔首,“阿弥陀佛,王爷请坐。”
裴寂恭敬行礼,随后坐在了元空大师对面。
二人中间放置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是一副残局。
“元空大师既已知晓本王来意,还请大师为本王指点迷津。”
“王爷莫急,不妨先下完这盘棋再说不迟。”元空大师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时,裴寂才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棋盘上。
棋盘上的棋局似已成死局,这让裴寂眉头一皱。
然而当他将棋局在脑海中走过一遍后,却发现暗藏玄机,手持黑子,朝着一处绝地落下,这一子落下,直接导致这一片的黑子被白子吞并。
原本的死局却在失去几个棋子后竟奇迹般地复苏。
看到裴寂的选择,元空大师笑了,“王爷是有慧根的人,自该知道有舍才有得。”
“还请大师明示。”裴寂已经有所明悟,却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王爷乃是大气运之人,周身龙脉已然觉醒,自有天道庇护,然王妃却是天道漏洞,为天道所不容,若想王妃醒来,只有以王爷的血为她引魂。”
“需要多少血,本王这便准备。”
没有任何迟疑,裴寂已经掏出匕首,准备让成风取碗来割破手腕取血。
“王爷莫急,贫僧还未说完,若要引魂,需寻来还魂草,还要王爷以自身精血为墨抄写经文七七四十九天,折寿十年,方可。”